章七 远方（1 / 2）

即使高考已然过去许久，却也无法散去燃烧许久的热度。那些试图越过龙门的鲤鱼，大多越过了，少数人物仍在龙门前徘徊着等待来年，剩下的人物便不再留恋龙门，在各方安排之下提前进入大海。

这般时候的火焰，便是各家学校的大字报了，一排又一排的红底照片下署着名姓，又在名姓之后点缀上一串文字，那便是越过龙门的鲤鱼的暂时龙宫了。

那个停留过桑塔纳的学校，正对着填在墙上的一张大字报，不同于其他物事，是一张独角戏的红底照片。那是学校大肆宣扬的人物，一个很美的女孩，也是越过龙门最高层次的女孩。

四海站在大字报前，怔怔地望着那照片上略略微笑的女孩。大刘静立在四海左近，也是一言不发的沉默。“谢谢。”四海终于回神。大刘并未回话，便是这般沉默着。四海也不管大刘，点燃一支烟便径自走掉了。大刘望了一眼大字报，一声叹息后便也走掉了。

高考完结约莫十五天，高考成绩便公布了。大刘第一时间打过电话，自舒窈窈处问询到满意的分数，又是讲述许多物事才意犹未尽地挂掉了电话。

得知分数后没多久，市一中也燃烧了起来。这所重建没多久的学校不负众望地制造了一批已然化龙的鲤鱼。就连跃得最高的鲤鱼，也是从这所中学游出。各类嘉奖填塞了市一中的整个校园，一副火热至极的模样。

舒钟同舒窈窈一齐被请到校园，校长与舒钟父女一番亲切地寒暄。

“还不知道舒窈窈同学打算填报哪所大学呢。”

“热身考的时候定下的志愿，便是那个吧。”

又是一番客套，舒钟父女被校长亲自送回。

“可我想留在这里。”

“可他想你去远方。”

“您知道？”

“刘老师与我说过了。刘老师也希望你能慎重考虑。”

也不过是转眼的光景，大批学生返校填报志愿。

舒窈窈被大刘叫到办公室。

“这是四海让我给你的信。”

舒窈窈接过信封，一点点将信封撕开，小心地将折叠得很是齐整的信纸取出。

那时你说远方很美

于是相约一同前往邂逅

那时是有星辰见证罢

可我不得不离去了

我想你不会舍得的罢

且就去吧

每个夜晚我会守望

守望记忆里那片东方美丽

便就是与我同行罢

我想我会在另一个远方

该是你的近旁

像是童话般浪漫

曾经梦里远方的邂逅

且便去罢

舒窈窈将信纸仔细折作原来模样，小心的放入衬衣口袋。

“谢谢。”舒窈窈在大刘办公室门口处稍作停顿，旋即慢步离开。

舒窈窈径直去了学校机房，竟是以最快的速度填报了志愿。那时无人知晓舒窈窈将去向何处，亦无人稍作询问，便是舒钟，也只是一副漠不关己的模样。

待得录取通知书真的发到家中的时候，舒钟也只是轻轻地扫了一眼，随即便开始张罗一场谢师宴。这般宴席，除却舒窈窈一人，宾主尽皆欣喜，遗憾是大刘并未到场。

学校又一次闪耀在城市，大刘也成了公认的最佳班主任，本该休息的假期被各家的谢师宴请扰动，虽是不厌其烦，也只得耐心婉拒。

高考后的假期是十分长久的，若是越过了龙门，便是无忧无虑的嬉耍；若是未曾越过的话，或是走向社会，或是重来一次。

舒窈窈当然是可以尽情嬉耍的人物，其人却并非放纵人物。这漫长假期，也只是将自己锁在家中，整日诵读一些书籍。非是阅读青年人喜爱的各类小说，却是一些满溢古典气息的书籍，这般书籍恰也是四海的心头好。舒窈窈应是受四海熏陶良久，这般年纪也洋溢古典气息。

舒窈窈合上手中摊开的《诗经》，自书桌上拾起一对茶盏，又分别撒入少许茶叶，起身寻来一杯尚且冰冷的清水，缓缓倒入茶盏，便再不管茶水，又拿起《诗经》细细诵读。日光在这般情景下缓缓倾斜变色。

待得日光的角度到达极限，色彩也变得略微泛红了，舒窈窈才端起茶盏，细细品了一小口。入口是浓重的苦涩，茶叶并未完全舒展开，也随着茶水流入口中，却是十分粗糙的口感了。舒窈窈也就这般细细品味，流入口中的茶叶也细细咀嚼咽下。

“他倒是总做些稀奇古怪的事情。”茶水饮尽，舒窈窈如是呢喃。

窗外的夜色也变得深沉了，舒窈窈放下手中早已空却的茶盏，又轻手合上诗经，将之随手放到书桌上。将脊背轻轻靠往椅背，舒窈窈合上眼帘，思绪散飞到记忆的某个角落，那个时候她在第二所高中找到了四海。

“你愿意陪我一同毕业，一同去往远方吗？”舒窈窈问四海。

“也许会吧。”四海抬头望天，“应该会一起去的。”

那是四海第一次带着舒窈窈去芒山。

“终究只是也许。”舒窈窈睁开眼，缓缓起身。站立片刻后，迅速地走出卧室，片刻后便走出了自家的房门。

舒窈窈在小区门口打车，对司机吩咐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