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5 章 日云暮(2 / 5)
情和语气里,翻涌的是浓郁到粘稠的恶意。
“听说你休学了对吗?”伊藤翔太的手压着他的肩膀,笑声如此的刺耳,让人的胃部翻涌,“待在家里是个明智的选择啊。”
“哟西——”伊藤翔太重重地拍在吉野顺平瘦削的肩膀上,脸上的笑意更加的飞扬,“这么久不见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于是他被这几个人渣合伙拖到了附近一座废弃工厂。
日光沉没下了地平线,墨水般的黑色染上了天幕。
哐当——
工厂的卷闸门被外面的人关上了。
冰冷的月色从仓库的窗户外泼洒进来,青翠的葱叶从塑料袋子里垂落下来,吉野顺平提着手里的东西,孤零零地站在空无一人的仓库里,身形瘦削宛若纸片。
男孩慢慢地坐了下来,放下了手里的东西。
月亮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挂在了天空上,空气里弥漫着若有若无的窸窸窣窣声,也许是老鼠,也许是虫子,总之是什么他也不在乎了。
这么晚了,妈妈会担心的吧。
目光落在从塑料袋里探出头的翠叶子上,吉野顺平想。
身形单薄的少年屈起两条腿,背靠着脏兮兮的墙壁,把自己抱成一团。
他记得这个工厂,从小时候开始,这个工厂就在了,这是在父母那一辈就存在的老工厂,也是著名的灵异地点,好奇心重的高中生喜欢成群结队地跑进来试胆。
四月初的时候,拆迁部门入驻了这里,却在中旬的时候停止了拆迁工程,据说这里闹了鬼,接二连三地出了人命。
那群人渣估计是不打算让自己今晚上回家了。
那今晚上怎么办呢?就在这里凑合吗?
吉野顺平苦笑着,他突然觉得很累。
……
吉野顺平从来没有告诉别人,他能看到‘鬼’的事情。
他相信这个世界有鬼,但是他从来没有告诉过别人,告诉了有能怎么样呢?指望那些人相信他吗?不,那些只会自以为是地嘲笑他的‘谎言’。
起初意识到里真的有不干净的东西的时候,他拼命地拍打着卷闸门,把金属的大门拍砰砰直响,手心拍得疼得要命,但是没有任何一个人理会他。
外面那群人渣把门锁上之后,半晌不见他的反应,干脆利落地离开了,即使他们在也不会给他开门的。
这个地方很偏僻,这个时间点也没有人会来这里瞎晃悠。
扭曲的笑声回荡在空荡的工厂里,寒凉的感觉顺着脊椎骨,一节一节爬上了大脑,本应该是闷热的夏夜,他的后背渗出的冷汗去浸润了衣衫。
这个地方,真的有‘脏东西’。
吉野顺平的手心里泌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无穷无尽的恐惧笼罩在他心里。
起初那只是淡淡的轮廓,就像是小孩粗制滥造的铅笔简笔画,他从未想过这些东西会以如此生动可怖的形态呈现在他的视线里。
那像是一只巨大的蛞蝓,浮肿笨重的身体,连接着无数恍若人类四肢般的肢体,它在月光和浮尘里伸展自己的身体,活动自己的肢体。
“好痛……好痛……”扭曲的音调在寂静的月色里响起,声音像是在哭泣,又像是在大笑。
吉野顺平不知道它为什么喊疼,但是他本能地恐惧它,不仅仅是它丑陋可怖的身体,还因为未知本身就是人类畏惧的东西。
人类最原始的恐惧,就是「未知」。
“好痛啊——!!”
歇斯底里的哀嚎响起的那一刻,整座建筑物似乎都在颤抖。
吉野顺平紧紧地贴着背后的卷闸门,汗水已经浸湿了薄薄的衣衫。
他的腿在打颤,呼吸在颤抖。
他知道自己跑不快,他没别人生的高,也没别人生的壮实,因此总是被人欺负,总是被那群自以为是的人渣称作‘豆芽菜’、‘不像男人的男人’,被大力嘲笑。
但是他还是得跑,他还想见到他的妈妈,那是他唯一的归处。
吉野顺平活动着自己颤抖的手指和手臂,那东西一边叫着‘好痛好痛’,一边像蛇一样慢慢地扭动身体,活动四肢,身体贴着地面朝他滑过来。
吉野顺平使出了这辈子都没用过的力气,把手里的东西狠狠地砸到了那东西身上,玻璃制成的瓶瓶罐罐碎裂之后溢出的酱料泼洒在那东西的头部。
那东西一把扯下糊在自己脸上的菜叶子,胡乱地抓着自己的脸颊,试图把脸弄干净的时候,吉野顺平终于迈起了自己颤抖的腿,一面恐惧,一面跑到了不远处的楼梯上。
“不要走——不要走——”
那东西撞翻了楼梯上本就摇摇欲坠的铁栏杆,像是某种多足的节肢动物,活动身上的肢体的同时就是一连串打鼓似的咚咚咚声。
会死的,会死的。
玩命似的逃跑的男孩背后的咆哮声震耳欲聋,尖锐地几乎要刺破他的耳膜,只要一停下来就会被那张嘴吞进去,吃得连骨头都不剩下。
他还想跑,他想要逃跑,他不想死,他还没有做好结束自己生命的准备,即使他的生活被那些人渣搅和得如此不堪他也没有想要死去,他还有妈妈,那是他仅存的光芒。
他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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