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卷西风(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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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对「活着」这件事好像怀有异样强烈的憧憬。

弥生月见过开在春天的花,见过夏天葱葱茏茏的树,见过秋天从天空掠过的飞鸟,见过冬天从神社前拖着尾巴跑过的松鼠。

从弥生月走出那间画满了封印符文的房间开始,每一年的年末姐姐都会到牵着弥生月的手,走出房间,一直到修建在山上的神社。

有一条路,长长的路,一直通到修建在山上的神社,路的两边都是房子,矮矮的围墙上画着红色的漩涡家纹,有商铺,里面有漂亮的点心,亮晶晶的糖果,手里拿着玩具的孩子追赶着彼此,到处都是人,红色的头发,红色的人们。

神社里的绘马挂在墙边的架子上,玲玲当当地响个不停,本坪鈴的铃声被海风吹散,盘旋在天空,殿前的人们拍手,在一年的最后一天虔诚地向神明祈祷下一年的好运气,来来往往的人们拿着签文,跑到殿内请求神官解签文。

他们都是活着的,活着的同时也在拼命活着。

那些事情都已经被抛在了时间的另一段,那时候的弥生月也不懂那些事情,那个时候的弥生月充其量只能算是一个人为制造出来的人偶,读作人偶,写作「容器」。是谁把她制作出来的她大约能知道,可是那个把她制作出来的人并没有把「活着」这件事情一起放进她的躯壳里。

红色的故乡,红色的漩涡家纹,蹦蹦跳跳的红发小孩,玲玲当当从海边吹过来的铃声。

那些东西已经离她远去,偶尔回忆起来的时候,弥生月好像觉得自己稍微的……可以理解人们所憧憬的「活着」了。

比起曾经,现在的小红毛更贴近「活着」的意义。

妈妈把小小个的弥生月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柔软的脸颊轻轻贴着还是婴儿的弥生月的脸颊,东京此起彼伏的汽车鸣笛声,黑夜亮着的灯火,上学路上自行车玲玲当当响过的车铃声,热得发慌的夏季里绵延成线的蝉鸣。

庭院里的樱花树会在下一年重新开起来,今天放学回家妈妈做的点心,美纱子又会给她推荐什么好看的电视剧,第二天升起来的太阳。

哗啦一声,枝头上的鸟振翅飞起,天空遥远,日暮的夕阳像是火烧出来的一样艳丽。

弥生月迷迷糊糊地从课桌上爬起来,揉揉眼睛,教室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地上的影子被西斜的太阳拉得老长。

回到家的时候,保不齐墙头上会趴着一个白色的脑袋,有点像一只白色的猫猫,弥生月知道那是一只鸡掰猫,从正门走进来的黑头发DK会眯着他的狐狸眼。

这个夏季他们都被过高的气温热得够呛,淌着汗水坐在屋檐底下嚼巴西瓜,冲完一个舒爽的冷水澡之后两个男生穿着裙子在庭院里打架,樱花树没有开花,翠绿的叶子把风里的热燥热过滤掉了之后,留在树底下的风微凉。

偶尔回忆起来的时候,偶尔看到朝着远方无限延展的天空的时候,弥生月会觉得自己可以稍微地理解理解「活着」是什么感觉了。

……

真好。

……

这样可太好了。

……

我真真切切地活在这个世界上。

……

作为一个人。

……

弥生月还穿着很久很久以前,她经常穿的白色上衣和绯红色的绔,赤着脚丫子,踩着光滑的地板走出她住了几十年的和室。

地上有点凉,还沾着又白又细的雪。

弥生月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有走出这间和室,从姐姐不再来看她的那天起,弥生月就再也没有出去过,连每年最后一天的族内祭祀也没有去,一直一直待在族地里,直到故乡被人毁灭的那天,栗子婆婆把她带出来,拉着她,跌跌撞撞地奔跑在族地里。

整个世界都是红色的,红色的雪,红色的血,红色的头发,红色的火,红色的夕阳。

弥生月也不知道自己离开了这间和室有多久,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总是板着一张脸的栗子婆婆,在冬天光秃秃的老树,远远眺望过去,迎着海风的朱红色鸟居。

“我要走了。”弥生月说。

这一次是她自己走了。

再见。

我再也不会回来了。

也无法再回去。

沿着长长的游廊走出去的那一刻,火焰就烧了起来,噼里啪啦地舔舐着木材质地的凭栏、承重柱。

耳边是此起彼伏的哀嚎声,还有利器没入血肉的声音,金属的利器没入血肉,割裂肌肉,刺破血管,血液飞溅如花。

红色的火焰,红色的血液,染红了整个世界。

旁边的承重柱被火焰烧得焦黑,像个不堪重负的老人一样,啪的一声倒了下去,断成了两截,原本承重柱支撑的顶棚失去了支柱之后一同倒了下去,瓦片砸在地上哗啦啦地碎了一地。

五条悟皱了皱眉头。

咒术师的世界很阴暗,随时随地都有死翘翘的可能,今天还能见到的人,保不齐明天他就被咒灵啃了,或者是死在诅咒师的诅咒里。

他已经习惯见证死亡了。

可是即使是他,也没有见过这样大规模的死亡,还是在同一时间发生的死亡。

简直像是战争年代,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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