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虎魂（1 / 1）

繁荣壮观的华国帝都——

三城层环，六坡利用。

街衢宽阔，坊里齐整。

形制划一，渠水纵横。

绿荫蔽城，郊环祀坛。

规模空前，旷古绝今。

再怎么赞美都不为过。

深夜，劳德巷帅府楼宇之上，这段时日总有一少年盘坐在屋顶。

尤其到了晚上，目之所及皆是惊喜——

因为小杨慢慢意外地发现，自己的视力不仅在白天明显变强了好几倍，而且到了晚上更是“如鱼得水”，视野莫名变得更加辽阔了：只需坐在自家屋顶，附近整整几条街的结构便可尽收眼底。

附近几里地的人间烟火气息都很难逃出少年的千里眼、顺风耳，前几日他甚至还看到了几个捕快抓一个飞贼的热闹场面。

这晚，承天门横街之上，来来往往又有一马车缓缓驶过。

不为外人所知的是，车内两人有一人是当今太子的九皇叔——祁王张熙。

另一人则是兵部老尚书王俊卿。

少年从高处才能隐隐看到马车内这二位并不陌生的脸孔，同时鼓起耳朵“考校”着自己的听力——

祁王殿下只在小时看过一眼，而那位兵部老尚书王俊卿则是和自己父帅打了数十年的交道，虽然相隔甚远，但少年却能模模糊糊听个大概。

二人一番寒暄——

“都说’自古良将如美人，不许人间到白头’，可说到底，天下总归是我皇室流的血最多啊……”

老尚书不置可否，泰然自若。

“老尚书啊……”

下一秒，终是按耐不住的祁王如市井之徒破口大骂：

“你个为老不尊的老赌鬼！没事就拉着本王推牌九，这下可好，本王好不容易攒下的私房钱全被你这个老东西祸祸走了！这他娘的叫出血？这他娘的简直是倾家荡产要本王命啊！”

“……”

老尚书清一清嗓，咳了一声。

心中默念：莫恼莫恼，偏那碎银几两，解我万千惆怅……

一旁的王爷仍是怒骂不止。

王大人发白的胡须微微一扬，一口纯正的帝都口音：

“王爷儿息怒——”

“息怒，息怒你个泡泡茶壶！你个老东西满肚子坏水，可真是阴险狡诈老奸巨猾第一人啊……”

“王爷儿，您这话就……”

要知道这笔“赌资”虽然来历并不光彩，但可是要实实在在运转至南疆十万大山的方向的，为了一个高尚的理由。

“就你大爷的！你个老不死的，乌龟王八蛋，臭不要脸……”

“……”

大概祁王实在“输”得厉害，老尚书总不能得了便宜又卖乖，欲言又止后只得乖乖闭嘴，心中又开始默默祈祷这王爷早点骂累歇歇才好。

良久，良久。

祁王张熙终是由于骂得太过投入，嗓子都嘶哑了这才停下。

“王爷，老臣还有一事相告——”

“放！”

“太后那边下的懿旨，近日恐怕就要送到元帅府了……”

张熙眼神一凝，突然正襟危坐，只一瞬之间，便重新散出了王的气场。

他深意地看了一眼老尚书，问道：

“是太后的意思，还是？”

老尚书嘻嘻一笑：

“不骂老臣了？”

祁王怒目圆瞪：

“你这老东西到底说是不说？当真以为本王不敢宰了你这只老王八？”

老尚书终于不再嬉笑，一本正经地压低声音，表情严肃道：

“这也是陛下的意思。”

二者相视一眼，不再言语。

马车缓缓轧过豪华的街道，殊不知后面还尾随了一双眼睛。

一戴着斗笠蒙着面纱的紫衣人凭空出现，潇洒盘坐在临近的酒楼板凳上，雌雄莫辨，英姿确是逍遥至极。

“这两只老狐狸……”

马车继续随承天门横街东西中轴线越过武辉巷、二府街、红埠街和校场门后，便来到了劳德巷。

而巷深处元帅府内，则有一双最远的眼睛。杨慢慢将刚才所有发生的一切都看在眼里，听在心里。

不过他完全没有看出任何门道，那二者的对话真是完全不知所云。

翌日，少年仍然安静读书。

华国都城却从来不缺热闹。

据说打西边来了一苦行僧。

孤身一人，入了华宫。

宫城八千御林军。

两千金吾卫。

愣是没能拦住他。

到最后还是得亏从东海归来的大天师一掌击退了那个神通广大的僧人。

那大和尚来时本是金刚怒目。

被天师击退之后竟慈眉善目。

又三日过后，大和尚以浮屠道佛图澄之名上朝拜见华帝。

浮屠即佛陀。

携佛法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