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怪病(3 / 3)
走肉,只等把儿女抚养成人,便想办法自我解脱了。可是前几天他东家张员外却给了他一个天大的希望。居然给出二十两银子的酬劳,要他到徽州府游玩几天。他那颗死去多时的心,蓦然间迸出了火花,看到了有咸鱼翻身的希望。虽然事后得知,神秘大老板是每个人发放五百两银子,其中有四百八十两让张员外贪掉了,但是他却觉得心满意足了。来回至多一个月,便能赚二十两银子,还想怎样?他挖一天藕又能赚几个钱?
章三只留了三两银子做路上花销,早上只吃三五个几文钱的大馒头,中午晚上皆是二十文钱一碗青菜面,或者是相等价钱的猪油渣蛋炒饭,睡的是十五文钱一夜的大通铺。只有今天到徽州,才狠下心来,花了三钱银子,破天荒给自己点了一桌好吃的。他已经在心里盘算清楚,接下来要做什么事。他回去就把张秀才那二亩田买下。那秀才活得跟不食人间烟火的圣人一样,整天价只晓得吟诗作对,四下炫耀,没有一技傍身,全靠变卖祖上留下产业度日。
净是坐吃山空,没有收入的日子,哪能长久?这不没办法了,要将水口的二亩田变卖。那田地算不得上等,只是挨着水沟,天旱的时节,不愁没水给庄稼续命。张秀才开价十二两银子,他请张员外出面帮腔,应该十两银子能够搞定。余下七两银子,他是这么计划的,先拿一两银子出来,买头壮实的水牛,既能给自家干活,又能给别人打短工。再添置些趁手的农具,有道是磨刀不误砍柴工,手中家伙使得活泛灵巧,不光干活轻松,人不觉得累,一天到晚都是好心情。
他又拿一两银子出来,给家里婆娘置办些头面首饰。那个女人缺心眼,只知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自从嫁给他之后,就没有把自己当作女人看待,春夏秋冬跟他在外面干活,扛包挑担,锄地挖田,皆不在话下,硬生生把柳叶般纤细的腰肢,整成了没有凹凸感,上下一致的水桶腰。有时候看到她坐在凳子上旁若无人的抠脚丫子,掏鼻孔,不禁心生错觉,他朝夕相处的人,究竟是老婆,还是兄弟?倘若她戴上了首饰,是不是会多了些柔情?
他还要再拿一两银子,其中一部分的钱,买些砖瓦沙石,把房子翻新一下。多余的钱,买些好菜好菜,请张员外到家里吃顿饭。做人不能忘本,张员外对他有提携之恩,他也要知道知恩图报。剩下的四两银子,他就存起来,不到紧要关头,决不轻易动用。章三想到此处,心情舒畅,走在繁华的街上,他看到了他的同伴,有的坐在茶馆里听人说书,有的看卖艺的表演,二十个人都是置身于最热闹的地方。章三微笑着向他们点头致意,走入一间布店。
布店的墙壁上,摆放着各种各样,五颜六色的布匹,流光溢彩,他几乎睁不开眼来。他忽然想买一块红布,给他老婆做件衣服。那个身上不是穿黑,就是穿灰的男人婆,如果穿件红衣服,会是何等的妩媚妖娆?他正要叫老板拿布,忽然感到不舒服,眼睛,嘴里,鼻孔都有湿湿的东西流出,他伸手一摸,手心里全是血,黑色的血,这是怎么回事啊?老板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嘴里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惊叫声,显然看到了极其恐怖的事情!
章三跌跌撞撞跑出布店,只觉得一张脸都是湿漉漉的,黑色的血不停地从七窍流出。他听到了整个街都在惊叫,无数人慌慌张张从他身边跑过,是不是他的同伴跟他一样的遭遇?章三使劲抹去蒙在眼里的污血,发现他的同伴从一个个从不同的店铺里跑出,倒在街上,挣扎翻滚。章三想跑过去跟他们汇合,可是他却倒下了,他感觉有双大手在扼他的喉咙,渐渐喘不过气来,他用尽全力,说出在世上最后一句话:“我以前不想活,你用尽办法让我活下去,现在我要认真做人,你却无情地剥夺我的生命,老天爷,你为什么这样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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