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新年新气象(1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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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旧迎新之际,下起了小雨。雨水洗去了弥漫在空气中硝烟味,却洗不掉秦啸风心里的沮丧。自从小孤山归来,他便似得了大病一般,终日坐着发呆,长声叹气。他和妻子李婉喻结为夫妻已经有十四年,每年除夕都会以特别的方式来告别过去,迎接将来。

但是今年秦啸风失约了,他喝了几杯闷酒,随意吃了些东西,连衣服也没有脱,倒头就睡。李婉喻搂着秦啸风,发现他背上的肌肉绷~得紧~紧,犹如拉满的弓。他的心也跳得很快,很乱。谁是他这张弓瞄准的目标?他为什么愤怒,紧张?他性情随和,就像一团烂泥,找不到一个可以伤害他人的棱角,正因如此,三巨头才会放心让他做武林盟主。

婚前李婉喻为他彬彬有礼,温润如玉的气质着迷,这样的男人哪怕女人再无礼取闹,刁蛮任性,他总会百般迁就,脸上始终保持着绅士般的笑容。婚后李婉喻却为他半死不活的样子大为恼火,女人嫁男人,本来是想要找个能遮风挡雨的依靠,她不仅无处可靠,反而活成了秦啸风头上的伞,搁在他面前的挡箭牌,大事小事皆由她定夺裁决。秦啸风悠哉悠哉的躲在她身后,做没心没肺的甩手掌柜。

每次看到他温文而雅的笑容,李婉喻恨不得一拳捣在他脸上。男人要有振臂一呼,应者云集的魅力,要有千军万马我独往的豪气,岂能有岁月安好,静默如初的念头?她的亲朋好友皆称她好福气,嫁了个好丈夫,她表面上点头称是,摆出骄傲自豪的姿态,内心却是说不出的苦闷。她娘家是扬州城赫赫有名的“金刀李家”,她亦使得一对好双刀,虽然是女儿身,但是她和男儿一样争强好胜。

她只恨自己当年少女情怀,被他的外表所迷惑,婚后多年才知道自己想嫁的应该是燕颔虎须,豹头环眼,声若洪钟,脾气不是很好,惹他急了会一叠声大骂“贼婆娘,臭贱人”,实在说不过,就双臂合拢,将她囚禁于怀中,浓浓的男人气息熏得她晕头转向,若是仍然不奏效,便嘴唇压在嘴唇上,教她浑身酥软,心神荡漾,说不出一个字来,愿意挺身而出,会替他人出头,身上有许多的伤疤,永远有股酒味的男人。

秦啸风轻轻翻了个身,额角青筋凸起,心跳得更快,更乱。她知道他并没有睡着,她更知道他这些天因为什么而烦恼。他无法改变三巨头与魔教合作的事实,他是为自己作为参与者感到愧疚,羞耻。他不过是三巨头手中的傀儡,替他们背黑锅亦是正常不过的事,就算以后有人评价这件事,钉在耻辱柱上的人应该是三巨头,而不是他秦啸天。他有什么好耿耿于怀的?

一个多年麻木不仁的人,忽然有了冲动,愤怒,一定是他受到了某种刺激,呼醒了他的良知。没有一个人,愿意一辈子做他人的附庸,就像再不成器的儿女,总要离开父母,组建属于自己的家。只是他内心充满彷惶,迷茫,他很想做出改变,又不知从何下手。李婉喻握住了他汗水涔涔的手,贴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有我在。”

她掌控这个家多年,积累了丰富的经验,知道该从什么地方入手。秦啸风没有睁开眼睛,耳朵微微一动,他不仅在听,而且等的就是这句话,他习惯了对她的依赖。关键时刻她说的每一句话,足以影响他的信心。李婉喻打了几个哈欠,倦意袭上,很快沉沉睡去。今夜虽然少了温存,但是她收获了希望。

秦啸风天不亮就起床,前往附近的寺庙祈福,依照常例,上香之后,便是抽签。他抽的是上上签。他的记忆中,在这间寺庙他抽的都是上上签。主持呵呵大笑,道:“秦施主福泽深厚,前程似锦。”秦啸风劈手夺过签筒,往地下一倒,筒里装的全是上上签。主持朗声道:“秦施主统领武林,威震四海,当然要福禄双全,事事如意。”秦啸风冷笑道:“我是个没出息的废物,像个有福气的人么?”

他纵马回到家中,依然气忿难平,在厅里不停踱着步子,随处可见的《爱莲说》已然撤下,换上其他的字画。李婉喻嫣然一笑,道:“你不做洁身自爱的莲花么?”秦啸风停下脚步,反问道:“我能独善其身,置身事外么?”李婉喻淡淡道:“你有挑战三巨头的本事么?你在家里连只鸡都不敢杀,怎敢去做杀人放火,掉脑袋的事?”秦啸风看看自己一双保养得极好的手,脸色变得极是难看。

他的手会弹奏各种乐器,写得一手堪比名家的好字,却从未沾过别人的血。没有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条好汉的血性的人,拿什么去和视天下苍生为棋子,精于算计的三巨头扳手腕?李婉喻绷着脸,叹道:“我们已经平平安安过了半辈子,再小心翼翼熬上几十年,一辈子就算功德圆满。你想在这不尴不尬的岁数搞事情,岂不是害人害己?”

秦啸风道:“许多人成了替三巨头谋取利益的牺牲品,我……我……”想起小孤山前尸横遍野,血染白雪的惨景,不由得感慨万千,余下的话堵在了喉咙。李婉喻冷冷地看着他,道:“又不是第一次有人为三巨头而死,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本来是天经地义的事,你无缘无故做什么善人?”秦啸风吃惊地瞪着眼睛,道:“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说出这样绝情的话?”

李婉喻抓起一只茶杯,啪的一声,摔得粉碎。秦啸风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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