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一两银子一头猪(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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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枫没有回头,也没有动,仍在喝茶。牛千户用力提了几次,只觉得叶枫犹如一块巨石,根本无法撼动,又不敢放手,极是尴尬。众人见得牛千户脸皮发涨,口中不住喘气,皆笑容灿烂。牛千户道:“古怪,本将军拔得起垂柳,扛得起铜鼎……”叶枫笑道:“在下今天没屙屎,所以又重了几斤。”

众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牛千户大怒,道:“原来你装了一肚子的屎,怎么不早说呢,不是对本将军不敬么?”呼的一拳,向叶枫脸颊猛击过去。叶枫鼓起腮帮子,吹了一口气,道:“屙不出来屎,我也没有办法。”牛千户的拳头不由自主地歪到一边,道:“屙不出来是吗?我来帮你,他奶奶的。”拳头往他小腹击去。

叶枫道:“且慢,大家都是斯文人,古人云:君子动手不动口,小人动手不动口,何谓小人?就是动不动就捋起袖子,打人的是乌龟王八蛋。”他微闭双目,神情陶醉,仿佛吟诗作对一般。众人心道:“这人迂腐得紧,还不逃命去?牛千户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豺狼虎豹,冒犯了他,有你好受的了。”畏惧牛千户的淫威,又不敢开口提醒。

忽然牛千户大叫一声,捧着拳头,跳了起来,道:“你肚子里有什么东西?”叶枫道:“昨晚吃了半条狗,可能还没有化掉,狗骨头撑在肚子里,硬邦邦的好不难受,将军你没事吧?还好我不吃狗头,否则汪汪汪咬将军几口,将军不是成了见人就咬的疯狗么?”众人心道:“真是无巧不成书。”牛千户不怒反笑,道:“你的脑袋总不成装着几块石头吧?纵然是石头,本将军也要把它拍碎。”左手捏住叶枫的脖子,右手抬起,往他脑袋拍去。

众人不由得一声惊叫。叶枫耸了耸肩头,叹了口气,道:“将军的摸头杀,只对某些女人有效,在下心情愉快,事事顺心,用不着将军的安慰啊!”众人想笑又笑不出来,均觉得这人死到临头,还要耍嘴皮子。牛千户却似一股大力涌来,如波涛水浪拍在他的左腕之上,只觉得五指剧痛,忍不住松了开来。接着连退了几步,站立不稳,坐倒在地。怒道:“你脑袋里是不是藏了绣花针,扎得我的手好痛。”

众人见得牛千户出了大丑,又惊又喜。叶枫吃了一惊,道:“在下一个月没洗头了,敢情是那些不开化的虱子,不知好歹,居然敢对将军无礼!我一个个掐死它们,为将军报仇雪恨!”抓了抓乱蓬蓬的头发。牛千户大怒,手按刀柄,便欲拨刀,但随即忍住,道:“没见过你这么腌臜肮脏的人!”跳了起来,狠狠往叶枫臀部踢去。这一下他打得好主意,臀部尽是肥肉,自然不必顾忌叶枫再冒出几块狗骨头,几根绣花针来。

岂料叶枫将臀部抬高几分,只听得“啵”的一声轻响,一股气流急涌而出。牛千户胸口似被人推了一把,翻了几个筋斗,奇道:“你放的屁怎么像刮大风?本将军站都站不稳了。”叶枫道:“人人都会放屁,但是每个人放的屁都是不同的,有的屁无声无息,轻若鸿毛。有的屁疾如劲风,惊天动地。”

牛千户怒道:“胡说八道,甚么有的屁轻若鸿毛,有的屁惊天动地,听都没有听过。”叶枫笑道:“太史公司马迁说的啊,将军没听说过么?”牛千户更怒,道:“司马迁算什么东西,敢在本将军称公道爷?他家住在什么地方?明天我与他谈谈,哼,叫太史孙、太史儿还差不多。”本想跃起,无奈双脚似灌了铅一样,酸软无力。

叶枫微微一笑,道:“将军下盘虚浮不稳,基本功欠缺得很,莫非将军的职位是拿钱捐来的?听说县令的乌纱帽是十万两银子,将军又花了多少钱?”众人当中不泛有几个懂典故的,心道:“太史公说的不是………么?”叶枫道:“树有根,水有源,天地万物皆有来头。像欧阳修从画眉深浅入时无,演变成鸳鸯两字怎生书,闺房之乐,跃然纸上。范成大从楼台山色里,杨柳水声中,化为花燃山色里,柳卧水声中,比起顾非熊更胜一筹。既然别人做得,为什么太史公就不能把坊间粗话:有的屁轻若鸿毛,有的屁惊天动地,更改为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几字之差,意义却天壤之别。著书立说的并非都是食古不化的迂腐子,其实他们心中住着一大堆令人发笑的机灵鬼。”

众人听他侃侃而谈,不由得半信半疑。牛千户莫名其妙连吃了几个哑巴亏,说不出的郁闷,寻思:“他奶奶的见到鬼了,莫非昨夜老子把力气都用尽了?那个胸口长着大痣的骚货,简直比虎狼还贪心,老子每去一次,总缠着老子梅开数度,恨不把将老子连皮带骨一口吞下,看来以后还是要少去的好。”他拔出钢刀,刀尖抵地,慢慢站起。瞪眼喝道:“你别得意太早,老子知道你是谁了,你还不束手就擒?”

叶枫吃了一惊,暗道:“莫非我被他识破了,怎么可能呢?”忍不住摸了摸脸颊。忽然见得牛千户露出狡黠,诡异的笑容,心中一片雪亮:“梆,梆,梆,想敲山震虎,教我自露马脚,哼哼,老子不上你的当。”叶枫浅浅地呷了一口茶,缓缓说道:“我是谁啊?去年大病一场,烧坏了脑子,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你怎么认识我的?是不是欠了我的钱?”说着伸出右手,道:“将军腰缠万贯,几个小钱,就不必再拖了,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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