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不老丸(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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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仍然一脸坏笑,道:“我不说出真实姓名,官府便没办法通缉我,不过满天下去找甚么倪劳霸,想想也是挺好笑的,哈哈。”甚是得意。老丁双拳紧握,却是敢怒不敢言。其余的捕快躺在地下,动也不动,闭目装死。胡恨不敢与老丁挨得太近,默不作声地立在马后,轻轻抚摸着马儿光滑如缎的皮毛,极想爬上马去,又不好意思开口。

那人横了他一眼,道:“你觉得拍马屁有用么?马儿会卖你的面子么?”胡恨听他言语无礼,不由得又是愤怒,又是没趣。照他平时桀傲不羁的个性,早就一掌劈了过去,教那人骨折筋断。此时龙在浅滩,虎落平阳,万万不可逞血气之勇,强压下怒气,反而笑了一笑,道:“是,是。”

那人笑嘻嘻的道:“想骑马,与我直说便是。实不相瞒,我的马是位性情刚烈的千金小姐,连我都要敬她三分,不敢对她毛手毛脚。当心她来一记断子绝孙夺命腿,有你好受的了。”胡恨吓了一跳,斜身闪开。那人笑道:“上来吧!”胡恨双手扶住马鞍,想翻身而上,全身却没有半分气力,只觉得十指打滑,双足发软,身子不听使唤地往下堕去。

那人微微俯身,五指抓住他的后腰,把他提到马上,道:“张开嘴。”胡恨一怔,只见那人自怀里掏出一个碧绿色的瓷瓶,拨开塞子,一股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胡恨忽然呼吸急促,痴痴地看着瓷瓶,嘴唇一张一翕,想说甚么话,却始终说不出说来。那人从瓶中倒出三粒药丸,笑道:“这是我师母亲手配制的,调节精神,恢复气力极有效果。”

胡恨小心翼翼地托着药丸,仿佛是价值连城的珍宝,慢慢低下头去,鼻子轻轻抽动着,忽然两行泪水流了出来。那人愕然道:“你做甚么呢?”胡恨低声问道:“你师母还喜欢兰花么?”语言无比的温柔。那人异常惊讶,“咦”了一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师母喜欢兰花的?不过我师父好像不太喜欢。”

胡恨眼珠子一翻,冷冷说道:“你师父只会玩弄权术阴谋,其他的什么也不懂。”那人面色剧变,厉声喝道:“你说甚么?”胡恨忽然笑了,只是笑得说不出的酸楚,道:“这个是不是叫不老丸?”那人吃惊得有些说不出话了,道:“你怎么知道的?谁也弄不明白师母为什么要起个古怪的名字。难道师母想长生不老么?依我之见,叫养神益气丸,岂非更名副其实?”

胡恨眺望着远方,痴痴地道:“你们懂什么啊?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我已经不值得你牵挂,你为什么对我还不死心?”泪水越流越多,一时控制不住,忍不住放声大哭。那人心想:“原来他被官差折磨得神智不清,开始说胡话了。”尽管有同情怜悯之意,又不知怎么去劝慰他。胡恨竭尽全力哭了一会,才渐渐止住声音。

两人边走边说,早把老丁他们抛得远远的了。胡恨服了“不老丸”,不一会儿便精神大振,道:“你叫什么名字,是余观涛的第几个弟子?”余观涛正是华山派掌门人。那人微笑道:“在下叶枫,是师父收的第一个弟子。”他打了几个哈欠,揉揉有些发红的眼睛,道:“我好几个月没回华山了。”

原来他这次奉余观涛之令,远赴藏边追杀一名作恶多端的江湖败类。那人终日花天酒地,身体早被掏空,更不防叶枫居然千里而来。登时阵脚大乱,勉强招架了三五十招,就被叶枫寻了个破绽,一剑取了性命。他一完成任务,竟不逗留,心急如焚的往华山赶。藏边高耸入云,千年不化的雪山、辽阔无垠,牛羊成群的草原、热情好客,歌声柔美的少女,对他而言,仿佛从未存在过什么美景佳人。是哪种神秘力量让他成了目不见物的瞎子,塞耳不闻的聋子?

像他这正处于意气风发,光芒四射的年龄,除了恋人能让他心无杂念,实在找不到更合适的理由。是的,他所爱的人正是余观涛的独生女儿余冰影。他们两小无猜、青梅竹马,他们的恋情在华山派是公开的秘密,任何人都以为他们会结为夫妻,白首偕老。除了余观涛之外。余观涛既不祝福,也不反对,始终稳坐钓鱼台。

谁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更不知道他扮演的是什么角色,是让他们历经磨难,懂得珍惜,最终却皆大欢喜,还是像心狠绝情的王母娘娘一样,拿出簪子划出一道银河,两人终生只能遥遥相望?眼见离华山越近,他的心就越乱。既恨不得长出翅膀飞到余冰影身边,两人互述衷肠。又怕见到余观涛那张捉摸不透,高深莫测的脸。

此时天上白云翻翻滚滚,变幻无穷。在叶枫看来,一朵朵千变万化的白云,犹如古灵精怪的余冰影,在不远的天上,尽情展现着她的笑容。忽而温柔羞涩,忽而妩媚动人。叶枫似?入蜜汁甜浆,浑身都快融化成水了,喉咙里发出只有他能听得见的声音:“我最爱看你嘟嘴的样子。”原来余冰影平时喜欢鼓起腮帮子,撅着嘴唇。

每到那时那刻,叶枫心神皆醉,不知身在何处。胡恨也仰头望云,神情迷茫,多半在想让他魂牵梦绕的人。两人想着不同的人,却是一样的心思。当真都来此事,眉间心上,无计相回避。两人心有牵挂,任由马儿信步而行。方圆百里,皆是崇山峻岭,林木葱郁,人迹罕至。

只听得风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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