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掌事（1 / 1）

过了元宵节，曾嬷嬷便带着四个梅府精挑细选的丫头进了宫，先经戍卫亭验明正身，再去太医院将带过来的药材和药方给太医检验，还要到内务府登记造册，直捱到正午时分才到未央宫向梅剪雪请安。

茯苓和桔梗迎了上去，将一队人马带到侧殿，梅剪雪早候在这里，脱口叫道：“曾嬷嬷，果然是你。”

曾嬷嬷请了安，便请茯苓和桔梗两位姑娘出去，表示和梅后有私密话要说，为怕她两个多心，又扯着茯苓的袖子悄声道：“姑娘，并不是老身托大，老身不拿这个款，将来制不住人，总要你两个最大的听了我的话，外头那些人才肯听。”

“嬷嬷不必多言，我们无有不遵的。”茯苓满口答应，拉着桔梗便出去了。

曾嬷嬷这才回过身来，问候梅剪雪：“娘娘这些日子好？夫人听说娘娘这里要人，怕是出了什么事，快急坏了。”

梅剪雪笑道：“曾嬷嬷心细，这一路行来想必已经把半个心都放下了，我只是托母亲派个经历过事情的老人，否则坐在这未央宫里，心里总是不安。”

曾嬷嬷十分会意：“未央宫人多口舌多，娘娘疏于清理，想必外头的眼线也多。”说着便招了招手，那四个女孩子走上前来行了大礼，只见前头两个石青色长裙的女孩子不过十四五岁，面目有些相似；后头两个身着鹅黄小衫的看着年纪更轻一些，身量也颇小。“这四个丫头是小一辈里机灵的，扫翠和锄红是一对姐妹，是家生子，桂姿、兰意本是跟着夫人的，如今拨进宫来伺候娘娘。夫人想着，娘娘身边的茯苓和桔梗已经快要拖成老姑娘了，怕是不好再留，这两三年间就要出宫，早早培植几个好的，将来省却麻烦。”

梅剪雪疑道：“茯苓并未跟我言及此事。”

曾嬷嬷道：“娘娘不知道，茯苓老家来人到府里给她说亲；已经有几趟子了，桔梗与她一道进宫，看她走了，岂有不眼热的？何况她两个都不是家生子，多有不便，留久了人家要说的。”

梅剪雪听了也觉得有理，连连点头，又听曾嬷嬷盘问道：“娘娘可知道，如今未央宫都有些什么人在管事？哪些人施行，哪些人监督？”

梅剪雪想了一想，老实道：“事情从我这里起，由茯苓和桔梗分派下去，我并不知道都是什么人在管，嬷嬷若要个册子，不如将茯苓叫进来问问。”

“不可。”曾嬷嬷一口回绝，但仍不死心，又问：“那这里外伺候的人，娘娘可都认得，可都查问过？”

梅剪雪茫然道：“并不知该查问什么，除了我陪嫁的几个之外，都是内务府派来的人，皇家用人都是精挑细选来的，这里面难道会有不清白？”

曾嬷嬷道：“娘娘，这宫里跟外头的不同，梅府里买进的人，需要查问户籍、父母状况、前头是否犯过事，最好是家生的奴婢，看着长大，这才放心。宫里的奴婢，要么是外头进贡的，要么是选秀选来的，虽然个个出挑，却很难跟主子是一条心，各有各的主意；且又养不熟，终究是要出宫去配人的，因此对他们的底细更要谨慎。就比如说，今天我进来时看见外殿的一个宫女，要往内殿里来，我一问，说是进来收拾碗盏的，娘娘，莫说是宫里，便是梅府里也没有这样的事，高门大院，都是大门上的守卫不能进二门，二门上的小厮不能进院子，院子外头扫洒的也不能进里头内堂来收拾，这是何等的井井有条，娘娘从前做姑娘的时候并未留心？”

一席话说得梅剪雪十分汗颜，只好道：“按嬷嬷的意思，是要把他们的籍贯都调查清楚？”

“这是一方面，”曾嬷嬷苦口婆心道，“调查籍贯，是看此人与宫里宫外有什么牵连，更要查问他原来在什么地方伺候，是什么人指派来的，依奴婢看，要查，但不能大张旗鼓的查，若是真有什么吃里扒外的事情，娘娘这未央宫怕是要大震动了。”

梅剪雪道：“一切托付给嬷嬷，我竟不知里头有这么多门道。如今有嬷嬷相助，我也能稍稍安心一些。”她犹豫了一会儿，又道：“只是桔梗和茯苓出宫的事，恐怕还是要问问她两个再说，我与她们相处久了，骤然打发出去，岂不令人寒心？”

曾嬷嬷躬身道：“这是自然。娘娘身边的事情，都依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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