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愿者上钩(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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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到这种地步,不言语,规矩没得谈,有时候不在多好的酒局,而在桌底的长剑和跳动的人心。

人间来一趟不容易,一粥一饭却养百种人,要安分,要守己,甚至要做条夹起尾巴的丧家犬,可偏偏断不得脊梁。

双方都没有动,流水尤其显得喧闹,一柱香。楚南渡缓缓转身,轻声说:“未登云前,您是人间无敌,春风正得意,离淮城就托付给您了。晚辈告辞。”

短短几步,人已无踪,天涯渐渐远去,不带走浪花朵朵,官服猎猎作响。

山间无声,人亦无声。老人终归无视年轻人的话:“祭酒小儿啊,布局太小,三十年了还是臭棋篓子,想屠千里龙予倚万里长剑啊。”

有些讽刺地笑了笑:“真当在自己家割麦子呢,都没有那个年轻人看的远啊。”又自言自语:“可惜老子棋品不高,一烦心,只怕掀了棋局。三千,咱走一个?”

没人回应,也不会再有人回应了。

老人拿起随身的酒壶,做仰头痛饮状,但好像……酒早没了?!

年轻人不懂事啊,和老人家耍花枪,聊旧黄历,也不知道带壶酒来,不如温温,很不少年啊!

有些心烦,老人抛出钓竿,尾部恰好至手掌心处,只回握半寸,转腕,杆头已插上一尾新鲜乱蹦的过江鲤,鲜血淋漓。

姜太公钓鱼?老人可没那耐心,太快的剑,收不住。

起身的老人伸个懒腰,根本不急,他自然知道楚南渡没走,那就送回如意?

丧家犬和墙头草,都不容易。

愿者上钩?无伤大雅。

徒弟,也没沾过血的剑还是别出鞘了,为师教你的那两张招只够耍猴啊。

老人伸出手,虚握,此方天地之间,却好像握住了凡尘帝王的玉玺,生死杀伐皆在手中,向山腰一挥,叱道:“滚!”

接着,左手也没闲着,毫无仙家气度地向云端比个中指,翻白眼。

有本事就来人间,那日四万八千剑,你不敢出天门;今日我无剑,可你依旧不敢踏人间。

彼时还未披上铁甲的楚南渡还不够老道,还只是入世的小小书生,还不曾是那个南朝多情嘴脸无情阎王。

三十年前,天上皆敌;三十年后,人间无敌。

这就是老人们渐老的江湖,从来不曾闲云野鹤,没有瓜子和太阳。

我自咬钩,君当然不敢提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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