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床铺(1 / 2)

加入书签

在本丸最尊贵的天守阁里,起居室最隐蔽的角落窗帘的后面,有一张床。

那是一沟绝望的死水,飘满了白沫,清风吹不起半点漪沦。

汐音看到它的那一瞬间就知道这是什么。

这是行为艺术的作品《我的床》的复刻。

上面有各种杂乱的东西,吃剩食物的包装纸、穿过的袜子、铅笔屑、旧毛巾、断了一只手的玩偶熊,它们混杂在纯白的床单和纯白的被套上,床单、被套和枕头上有着使用过的凹陷痕迹,宛如有人被这沟绝望的死水拉扯着下坠。

汐音知道这是代表人生低谷的东西,她曾听说过,或者说是汐月知道,姑且给那位传承记忆的女士取名叫汐月,那是她看过的一次展览分享,是一位女士创作的《我的床》,那个床铺比这个更加杂乱,女士创作这个床铺就是代表她人生最低谷的时候,这个床就是她整个人状态的一个展示。

多数人永远会向别人展示一个从容优雅的状态,表示自己永远游刃有余,不会被生活和工作拉扯,但这个作品是反其道行之,向所有人展示自己最不堪最回避的一种状态。

如果说被人窥探内心就像被人看到了光溜溜的自己,向其他人展示自己最糟糕的状态,就宛如自己做好了心理准备脱光了衣服站到人来人往的十字路口,如果这个人不是变态,那就是勇者了。

汐音甚至能明白汐月当时的一种情感状态,她的旧毛巾搭在枕头上,长发滴着水向枕头后面流去,她抱着断了手的玩具熊蜷缩在被子里,长久的睡不着然后辗转反侧,被子在反复翻身中绞断了玩具的肢体,不知道什么时候棉花跑出来,就好像她满溢的伤心,一点一滴落在纯白的枕头上,窗外下着雨,打着雷,天守阁菱形窗户外是孤寡的雷,倾盆的雨,她横竖睡不着,床头翻出来一颗指头饼干,咕咕咕嚼碎,混着水喝下去。

她想痛哭,但她的泪水宣称早已流干了,在这个雨夜,似乎在掩盖她的悲伤,鼓励着,诱哄着她加入雷雨的声势。

她从冰冷的被窝里爬出来,打开窗走到这为她下的雨里,本丸的主人能够掌控这座小空间的天气,她的心就是这雷雨,就是这命运,就是这悲哀。

自然界的雨是不可控的,这样的雨没有选择,也不会因为淋到了伤心的主人就停下,汐月半只脚,两只脚迈过了天守阁游廊的栏杆,她仿佛随时准备纵身一跃结束这样的雨夜,她的手就放在栏杆上,她最后想听一首歌,什么样的都可以,民谣也可以,摇滚也可以,轻音乐或者是雨声,忽然,远处传来一只夜莺在雨夜里的啼鸣。

婉转的歌声在不远的树林里,偶尔从沉闷的雷声,不间断的雨里,透出来一丝,它的啼鸣宛如雷光一样划破天际。

汐月想听一听这只夜莺在唱什么歌曲,她将雷和雨扯开,一只小夜莺就在天守阁对面的树林间跳跃着,调试着,然后唱出来一枝婉转动听的曲子,月色将她照得惨白,在镜子似的明月夜里,还有一只小猫,那只小猫站在树下呜呜喵喵的。

汐月心里生出一股好奇心,她说走就走下楼,打算把它俩捡起来好好安置,小夜莺听到声音直接飞走了,只有那只陷在泥沼里的猫被抓了回来。

汐音看到汐月抱着它,给它吃的,给它洗澡,才两个月大的小猫崽子什么也不会说,眼睛鼻子糊成一团,逼急了才会细声细气的长咪一声。

汐音听到汐月说它:“不知道你是怎么来的,但是,就叫潮音好了,请你见证未来的我,超越的我。”

汐音看到这里的回忆浑身过电,它是潮音,原来潮音的名字是这么来的。

汐音接着记忆往下看。

农历四月廿是谷雨,本丸里的晚樱刚打了花苞没多久,花瓣与年节挂上的灯笼在转热的风里摇摇曳曳,一眼望去粉粉白白的一片。

晚樱被雨打的半残,昨夜的风雨虽然没有让本丸的刀剑男士们有所损失,但是庭院仍然需要打理,汐月带着一帮刀剑男士收拾庭院,然后又指派了几个手忙脚乱的把暴雨打花的走廊擦干净。

她正四处巡视着,一回头看到三日月宗近浑身上下迎着日头泛着光,一副坐在雨里看众人忙碌的从容模样,婶婶热得一头汗,刚想回去喝口水。

转过回廊就看见三日月捧着一杯已经凉了的茶坐在湿漉漉的游廊外,吓得婶婶猛回头瞪大了眼睛倒吸一口凉气。

近侍长谷部和其他人都在打扫暴雨带来的影响,谁也没有注意到国宝三日月宗近在暴雨里,从头到脚滴滴答答淌着水。

汐月内心尖叫一声随后发着密密麻麻的弹幕。

【日了,老爷子万一病了咋整啊】

【一万个棉被都不如老爷子啊】

【妈妈啊我的审神者生涯要有污点了】

【他怎么不跟莺丸在室内喝茶啊】

【上回从室内踩了油愣是空中旋转三周半一个白鹤亮翅撞在房梁上的老爷子啊啊啊啊】

【你能不能消停会儿啊】

【上上回下了暴雨走廊结了薄冰,老爷子非要跟极短一起在走廊上玩滑冰,结果一脚铲出去愣是从转角一个抬手飞进了湖里】

【爸爸啊刀生病了怎么治啊】

【我就不该召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