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交易(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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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晚的前半夜,停泊远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他自打记事以来就没有无缘无故地失眠过,即便幼时父母为逃避讨债人的毒害四处逃窜,他也不会在经历了白天的逃生之后在晚上睡不着觉。他坚信他的父母会保护好他,即便毫无退路了,他双亲也能置之死地而后生。

为数不多的几次睡不着觉都是因为他察觉到了危险的迫近。

停泊远躺在床上,横竖左右睡不着,遂从床上坐了起来。他环顾四周,房间里充满了黑暗;他看向身旁,品葛正以“大”字型在自己的床上熟睡。

他悄悄站起身,准备开门溜出去,但想起前台那个诡异的中年女人,又打消了从大门走的念头。房间里有一扇窗户,停泊远心里掂量,觉得自己大致可以通过。他悄悄打开窗户,双手扒住窗沿,脚踩着墙壁,从狭小的缝隙蹭了出去。

街上空无一人,就连他们来时瞧见的几户开着灯的人家,也都将放在屋外的灯熄灭了。停泊远记得吉也区是有夜晚掌灯,为过路人指引方向的一种习俗的。吉也区在他的印象中是一个颇具浪漫情怀的地方,如今他只觉得这里死气沉沉,沉闷之中,又有一种无形的力量,给人一种燥热的冲动的感觉。

停泊远在街上漫无目的地四处走着,忽然听到远方有乱哄哄的人声,依稀看到远方有一丝火光。“不管他们在干什么,有人的地方总比空无一人的黑夜要好,起码有些人气。”吟游诗人这样想道。他于是向有人的地方走去,终于穿过大街小巷,来到了一个广场上。

很多人。这是停泊远对眼前的场景感到最惊讶的一点。他觉得整座城的人今晚都聚集到了这里,否则不会有这么大的阵仗。为首的人们纷纷点燃了火把,金光色的一束束火焰聚拥在一起,照得这广场广明如白昼。

停泊远凑到一个站在人群边缘的中年人身边,问道:“大哥,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我们?”中年人皱眉,神情严肃道,“不是我们,是他们。”

停泊远立即改口:“啊——他们。他们这是打算做什么?”

中年人没有立即回答他的问题,只是上下打量着他,问道:“听你说话的口气,像是刚来到这座城的人。”

停泊远拍了拍挂在身前的吉他,那把吉他年久未曾护理,已是肉眼可见的破旧,笑道:“就是个流浪卖唱的,赚些辛苦钱。”

看对方也是穷苦人,中年人眼中的敌意顿时消失不见,转而指着人群中讲话的穿着一身棕色长袍的男人,说:“城里的人们醒了,疯了。”

停泊远愣愣地望着他:“......什么意思?”

“还好你醒来了,混到人群中,不然肯定要被他们当做敌人,硬生生撕烂了不可。”中年人说完这句话,便目视前方,不再搭理他。

停泊远想起了还在旅馆的艾汀、奥兰·极和品葛,心跳不禁漏了一拍。他们不会出事吧——他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不,奥兰·极是个敏锐的人,艾汀就在他的身边,他一定会更加谨慎。品葛是他的儿子,他们三个人听到声音肯定会做出反应的。”

他混在队伍中,跟着人们一起前进,偶尔和着人群喊两句口号。人群出了广场,便既有秩序地分为三队:一队向前,一队向左,一队向右。停泊远茫然地跟着人群走,被挤进了向左的队伍中。

这支队伍来到的第一个地方,就是他前不久刚逃出来的旅馆。

他最初并不知道前方发生了什么,因为他的个子并不高,队伍前方的人们又情绪激动着,不好保身。后来看到品葛和艾汀、奥兰·极先后被抓住,押着往行刑台走,他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停泊远想起了原来的广场,他依稀记得,那个穿着棕色长袍的人并没有和人群一起行动。“那个家伙是这一群人的头头吧?和他说大概会管用。”他心道,旋即转身,顺着原路返回。他面前是涌上来的人们,好像涨潮的潮水,迎面拍打过来,停泊远前进一步,就要被人潮击退两步。

“不好意思......”

他时不时回头寻找自己熟悉的面孔,然后继续在人潮中穿行。

“借过一下!”

七月的夜晚还冒着热气,停泊远废了好一番功夫逃出来,彼时已经大汗淋漓。汗水肆意在他的额头、鼻翼、脖颈上流淌着,随着一阵瘙痒钻进衣领。

他长出了一口气,一把将身前的吉他摘下来,一手提着,一边大步向前走。来到广场前,那穿着棕色长袍的人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十几个身材健壮的护卫模样的人物,分散站在广场的四周,警惕着每一个来者。

“教唆你们出来的人呢?带我去见他!”停泊远左手握紧了琴颈——这把琴也用了很多年了,早就该换了,到了必要的时候拿来保命,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他这副引战的架势很快吸引了护卫的注意力,其中两个大步朝他走过来,不等停泊远出手,他的双手双脚就都被扣住,动弹不得了。两人架着他走进不远处的一间屋子,来到一个神色阴郁的棕衣男人面前。

停泊远抬起头,与面前的人四目相对,不禁打了个寒颤。

“你就是这次暴动的组织者?”他蹙眉,目光狠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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