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君王事(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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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臾,江夏城一面恢宏城墙终于缓缓浮现眼前。只是说来奇怪,此刻不知为何,竟有无数百姓正围在城门之下,纷纷仰起头来朝上面观望。

众人心头皆惊,当即执鞭拍马,愈向前行。可待当真看清个中情形,却又不禁全都汗毛倒竖,直是嘶嘶倒吸数口凉气。

凛风疏落,吹动飞拂。但见在那城楼之上,楚人明一颗头颅发鬓凌乱,正被人高高插在旗杆顶端。他的两片脸颊深深向下塌陷,似因死前曾受旁人无尽折磨,目中依旧赫然流露惊悸。

楚夕若两靥泛白,知这必定乃是出自文鸢之手。回想楚人明虽恶事做尽,死有余辜,可毕竟仍为多年亲人,如今见他落得这般凄惨下场,心中滋味也着实不甚好过。

少卿察言观色,见她两肩隐隐发晃,当下亦未多言。身形一展,脚下较力飞掠,足蹬砖缝而上。这城墙通体高逾四丈,在其而论却好似如履平地,数步之间踏抵城楼,将仇家人头自那旗杆之上摘落。

念及昔日大仇终得报偿,他脑内好生快意之余,却又另有一丝怅然若失。只觉纵教这奸贼再死上千次万次,但却犹然难以换回鲜于承天一条性命。也不知他老人家如今身在九泉之下,是否还依旧如生前般英雄盖世。身边又是否同样跟着个不知是从哪里来的小鬼,时常便会惹他勃然动怒生气。

四人携众军入城,一路直奔江夏署衙。府内蓝天凝等人虽对上官不过月余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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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颇为诧异,但也自然急忙好生招待。

不多时,杜衡与贺庭兰皆已换作平时便服,同顾楚二人于后堂桌前团坐。只是经过刚刚途中之事,彼此间本该有良多话语的众人却皆默不作声,教屋中气氛变得极为微妙。

“少卿,夕若姑娘。”

半晌,终是贺庭兰脸色稍异,率先将四下沉默打破。

“二位或尚有所不知,此次我等所以能全身而退,归根结底其实非战之利。而是……而是朝廷业已决意媾和,对金人所提条件悉数答允。”

乍闻此话,少卿二人心中不觉俱是一懔,然还未及开口,贺庭兰已将几盏温茶分别递到跟前,苦笑之余,涩然感叹道:“朝廷遣宗室前往金营和议,许以割让太原,中山,河间三郡,连同银帑牛马无数。金军这才答允罢兵北归,两家就此言和。”

贺庭兰话音未落,旁边杜衡再也忍无可忍,“啪”的一掌拍在桌面之上,额上青筋饱胀暴凸。

“自古君辱臣死,如今圣上蒙此奇耻大辱,竟至逊位!我身为人臣,又是行伍之列,上不能解君父之忧,下不能保黎民社稷!弃城失地,丧土辱国。早知如此,倒不如当初便教我死在疆场之上!总也胜过如现下般憋闷来气!”

既从二位兄长口内得知详情,少卿心中着实五味杂陈。转而又见杜衡眉宇忿忿,原本顶天立地的七尺男儿,竟眼看着便要落下泪来,遂在兄长手背上拍了几拍,强颜欢笑道。

“大丈夫能屈能伸。我中原地大物博,自古英雄辈出。即便受了这些鞑子暂时之辱,但只要一振作间,将来便定能一雪前耻!”

楚夕若神色恳切,亦在一旁劝慰不迭,“不错。胜败乃兵家常事,咱们这次虽是败了,可下回却必能扭转局势!到时三军齐发,犁庭扫穴,也正是杜将军这等英雄豪杰报效国家之时。”

杜衡听罢二人所言,心中虽略觉好过,思来想去却仍旧难以咽下胸中一口恶气。两眼充血,愤然大声道:“这次我奉上命率军,前来江夏修整三月。待回京之后定要奏报朝廷,秉明我等死战之心,尽早再同金狗决一死战!”

“大哥!”

渠料杜衡此话一出,贺庭兰反倒忧形于色,等到踟蹰良久,才堪堪横下决心道:“依庭兰浅见,此战虽注定非打不可,但也绝不能急于这一时半刻之间。”

“哦?你说,这又到底是为了什么?”

杜衡面孔一沉,目光更灼灼逼人。贺庭兰指端微颤,到头来还是鼓起勇气,对三人开了口道。

“本朝武备松弛,此乃自太祖肇立创国之初便一直流弊至今。纵然痛定思痛,即刻改弦更张,也非得三年五载,才能稍稍初见其功。而在此之前,那也唯有韬光养晦,韫椟藏珠,断断不可轻言战事,否则……”

“住口!”

贺庭兰所言,虽是中肯之谈,可杜衡如今一意求战心切,更念及昔日两军阵前诸多死难袍泽,又如何还能冷静处之?不俟兄弟把话说完,登时霍地站起身来,愤然声色俱厉。

“你身为朝廷命官,同样也受皇恩深重。平日里既食的是君父之禄,怎的临起事来竟这般推三阻四?”

“还说什么三年五载?哼!若是当真等上三年五载,难不成便要陛下苟且忍辱,向那些鞑子俯首称臣么?”

“大哥!你……你先听庭兰把话说完!”

贺庭兰一时大急,脸色亦倏地转作惨白。他伸手去扶兄长,却被杜衡猛然间一把挣开,情至深处,更不由当众洒下数点英雄泪来。

“庭兰我来问你!你可知当日宗帅在军中得知媾和之事,以至心中忧愤交加而亡。临终前所留最后一句话语,那又究竟乃是什么?”

见二弟默不作声,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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