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绝凶境(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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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隐若现,刹那间竟又愈演愈烈,大有一副浑洪赑怒,化作土崩瓦解之势。

猛然间,他一身内力竟似莫名一分为二。一者如烈风纵横,摧枯拉朽。另一者却又如流水潺潺,无物不浸。两股内力纠缠错节,彼此激荡交锋,俨然竟在少卿体内针尖麦芒,端的互不相让。

他脸色忽红忽白,自然绝无好过。时而,是那炙热气息占得上风,则通体上下处处滚烫异常,不啻置身熊熊火海。时而,则又由那阴寒凉意抢去鳌头,教其如堕万丈寒窟,只觉冰凉直刺骨髓。几度循环折腾下来,便教少卿天生得一副钢筋铁骨,到头来也只堪堪剩下半条命在。

少卿气若游丝,整个人几被这一刚一柔两股巨力生生扯作两半。暗地里一番心念电转,终于将这一切缘由大致猜得十之七八。

“定是刚刚那口气息走岔,竟然阴差阳错将当初秦前辈的深厚内力,与我先前自己所习得的青城法门,两者忽的莫名剥离了开来!”

秦松篁当世方家,更身为从前昭阳座下首徒,一身广漱至纯内力可谓炉火纯青。按说依照少卿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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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身修为,那也断不可与其相提并论。

可天下事往往便如这般机缘凑巧,彼时秦松篁虽曾亲自向少卿传授广漱心法,却因后来执意随妻子赴死,最终只将此事中道而废,未能善始善终。

而当初在汴梁城时,为探明雪棠其人身份,少卿便已将写有广漱内功法门的秘籍奉给骆忠。从此之后就算再想研习,终归已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不过他为人素来机敏,虽对陡然得来的这份无俦内力只是囫囵吞枣,不得要领,但却还是另辟蹊径,为此自行琢磨出了一桩绝妙之法。

而此法其实并不算难,那便是以自己本来一身青城内息为引,再将体内广漱内力因势利导,姑且加以运用。如此一来,虽不能将其威力发挥至于极处,但也依旧未可小觑,不失其中霸道绝伦。

话虽如此,可青城广漱势同水火,至今由来已久。双方两种截然不同内力,又怎能轻易混为一谈?即便一时或尚无妨,随时日渐久,终究愈加祸根深重。如今一朝骤发,其势则如长津顷澜,汤汤浩荡,再也绝非人力所能抵挡。

“惚兮恍兮,不可为象。恍兮惚兮,其用不穷。幽兮冥兮,映以无形。遂兮洞兮,为不虚动。”

少卿哆嗦嘴唇,所念正是青城一脉内功心法口诀。意在稳住自身根本,暗中找寻平衡。

此刻,他体内正如遭炙烤,由那阳气占尽上风。只是这炙热之息固然滂沱无俦,但却往往刚猛有余,而独独失于细微之处。如此,总算令少卿有机可乘,往往趁虚而入,引那另一股内力悄无声息,自大小经脉间游走发散。二者便如潮水一般,前后连番交替更迭。

他如履薄冰,知此举无异火中取栗,一旦稍有不慎,则前功尽弃尚且是小,到头来更形同火上浇油,反将令自身性命愈发岌岌可危。可事到如今,少卿也早已再顾不得许多,只得在暗中祈求神灵,教自己果能渡过当前难关。

蓦地!一股空前巨力又自其膻中气海之内喷薄暴起,恰如石破天惊,泰岳崩摧,更使他身下软榻剧烈打起晃来。

如此莫名剧变,顿教少卿大惊失色,慌乱关头流转内力,想要与之殊死相抗。怎奈在那灼灼炙息面前,此举不啻蚍蜉撼树,实在太过不自量力。

他额上冷汗直冒,转眼又被脸上热气蒸发殆尽,化作丝丝水汽升腾。而随清音大作,纮殥尽响,少卿蓦地吐气开声,顿教屋中诸般陈设摧枯拉朽,“喀喇喇”四散化为狼藉。

他身下软榻首当其冲,被这无俦冲力一击之下,轰然间激起漫天木屑纷飞。而少卿亦身形栽歪,再度摔跌倾倒,又被地上尖锐木刺割破衣衫,自手肘腕臂之间划开大大小小十数道沁血伤痕。

“看来今日……终究乃是我合该命丧在此的了。”

少卿口鼻渗血,至此再也动弹不得。目之所及,唯有一旁轩窗之外,黑黢黢几重晦暗天帷。

是夜无月,阴云牢笼。许是料峭正盛,寒意逼迫,一连良久竟连半声鸟鸣亦不曾从外面传来。他唇角鲜血直呕,十指冰凉似铁,回想起一路至今诸多经历,心觉恍如隔世之余,更不由生出股慨然如释重负之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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