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浮沉事(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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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静澜。

“秦夫人?”

楚夕若脸色剧变,颤抖着开了哭腔。而秦夫人却似充耳不闻,只在丈夫怀中一动未动。

良久,但见秦松篁一言不发,如捧至宝般扶妻子遗体重新躺定。又坐在一旁,忍不住独自黯然流泪。

“二位……”

须臾,他终于再度喃喃张了嘴唇,个中疲惫倦怠,好似眨眼间平白苍老了十岁不止。

“请二位暂且出去,我想……我想同阿渚独自待上一会儿。”

“我们……”

楚夕若目中噙泪,本欲劝秦松篁节哀顺变,又偏偏半晌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只得深深行过一礼,遂在少卿陪伴下出得屋去,但余秦松篁孑然一身,在此独自悼念亡妻。

日月轮转,不觉又是数天。

“秦前辈,我和他……想来给尊夫人磕上个头。”

纸蝶纷飞,飘摇黄泉碧落,却曾看尽万里关山。耳闻背后楚夕若低声恳求,秦松篁只是缄口不言,不知心中在想何事。

少卿察言观色,见状暗中一扯楚夕若衣袖,而后先行拜倒下来。少女先是一怔,忙一般的屈膝而跪。二人郑而重之,接连朝薪丛中秦夫人遗体叩首三次,方才默默然重新站起身来。

“阿渚,我记得……你似乎是同扶风前辈长在辽国的吧!”

秦松篁轻声低语,宛若妻子其实并未死去,不过仅是在此小寐片刻而已。

“依着你们那里的规矩,人死后总要停灵三日,之后才好入土为安。如今三日之期已到,我便来送一送你,好教你尽早前去转世投胎。”

他下颌处一缕胡须随风抖动,待见到妻子眉目安详,眼角依稀含笑,终于颇为激动的连连点头。喉咙微耸,颤声续道:“若是你心中还有思念未了,也可暂且多等上我些工夫。”

“等到彼时……咱们便还是一齐过活。”

少卿神色稍异,尚不及回过神来,秦松篁却已右腕倏动,锵天之上寒气暴涌,化作一条迷离弧弯。

那利剑纵横穿梭,骤如电闪。转眼不偏不倚,直落在那薪丛当中。两者甫一相撞,登时火光大奢,滔滔炙息裹挟烈焰扶摇直上,腾起一片烟炎涨天。

此情此景既在眼前,顿教顾楚二人无不大惊。知锵天之利固然当世无两,可之所以竟能触木即燃,也正是仰仗于秦松篁一身卓绝内力。

如此惊人手段,遍观天下恐怕也只有璇烛和楚人澈等寥寥数人可及。秦松篁武功之高,那也端的令人叹为观止。

秦松篁两眼怔怔,木然注视妻子于熊熊炽热间渐失轮廓,自己两片脸颊则在周遭火舌映衬下闪烁起些许辉光。三人便如这般伫立良久,直至眼前薪丛终于化作一团冲天赤焰,在院中接连噼啪作响。

等到漫天火光徐徐渐熄,秦松篁遂迈步上前,在兀自燃烧未尽的柴火里双手捧出一把骨灰,小心翼翼将其盛放在预先备好的坛瓮当中。转而又将此物抱在胸前,失魂落魄般独往院内而去。

“顾少侠,你对令师璇烛教主……究竟乃是作何以观?”

秦松篁走在前头,俄顷来到院中。便在那石凳上坐定,朝跟在自己身后的二人发问。

而听到有人提及璇烛其名,少卿脸上不禁微微动容,须臾才似下定莫大决心,低声应答道:“他先前确曾教我良多,可如今我二人早已恩断义绝,彼此……再无瓜葛。”

“喔?这又是为何?”

秦松篁好似颇为惊诧,忍不住再度发问。少卿迟疑片刻,思来想去便将日前青城山上诸般变故向其粗略叙述。秦松篁听罢过后,除却感慨鲜于承天英雄迟暮,竟然横死于匹夫之手,略作沉吟后只道璇烛绝非贪生怕死之辈,所以如此行事,想必其中定然另有苦衷。

只是这番论调,少卿早已在旁人口中听过千遍万遍,如今又自秦松篁处老生常谈,心下里依旧不屑一顾。秦松篁目光如炬,倒也不以为忤,而是将思绪放归长远,回到从前少年岁月。

“少侠可知令师璇烛教主……其实同我夫妻二人交情莫逆。”

他淡淡一笑,双手在怀中那坛瓮上摩挲轻抚,宛若妻子其实并未离开自己身边半步。

“彼时我和阿渚一路奔波,逃至青城山下。正是璇烛公子甘冒天下之大不韪,独自一人前来接应。后又同拙荆力克家师,意气风发,纵横驰骋,当真是何等样的英雄气概。”

少卿神情古怪,心境可谓微妙至极。秦松篁见他不肯吭声,便面色平静,喃喃继续道:“我和阿渚服膺令师为人,又蒙他数次救于危难。纵然当初青城广漱势同水火,相互倾轧诋毁之辞铺天盖地,我却从来坚信,他乃是普天之下难能可贵的正人君子。”

“后来,他又明知我夫妻二人借假死脱身而不说破,反倒想方设法掩饰周全,煞费苦心在青城北麓立碑设冢,好教世人皆以为秦松篁已死,从此同外界纷扰再无牵连。秦松篁念兹在兹,不敢于令师深情厚谊稍有遗忘。便连紫姑娘也曾说起,璇烛公子为人挚诚,大有古风。平生得友如此,当真了无遗憾。”

“紫姑娘……是了,也不知她现下境况如何。”

“您说先生刻意在青城北麓立碑设冢,立碑设冢……莫非那无字碑……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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