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前程远(2 / 4)
徐徐走入房中。
飞鸟裂天,寒烟细断。此夜漫漫,何以成眠?
“顾少卿,你……你可千万要活下命来!”
翌日清晨,柏柔才刚推门而出,却不由得微微一怔出神。目光所及只见楚夕若半倚廊柱,眼睫扑簌,端的正是一副恬美宁静睡容。
此刻楚夕若也已听到身边异响,茫然睁开惺忪睡眼,一俟看清来人乃是柏柔,原本困意似在顷刻间一扫而空。慌忙起身,连声问道:“他现下状况如何?”
柏柔神
(本章未完,请翻页)
情古怪,却不急于回答。将她上下一番细细打量,不无惊讶道:“昨夜一宿……你便一直都在此处?”
楚夕若嘴唇嗫嚅,半晌总算点了点头。人非木石,岂能无情?见少女满面倦容,眉宇间颇多憔悴,柏柔终不由得暗暗心生恻隐。挪动步伐,与她擦肩而过,语气也已较昨日分明和缓许多。
“我还有些事,要去向庭兰先生请教。你暂且进去照看他片刻,待我回来后……便自己歇息去吧。”
楚夕若如获大赦,不迭向柏柔点头称是。还不待其动身离去,便小心翼翼推门而入。
她目光急切,甫一进来,登时一眼望向屋中软榻。轻轻走上近前,发觉少卿脸上因毒发之故,此刻依旧密布黑气。好在贺庭兰的确对药石医理颇有心得,一夜过后已然使其隐有退却之兆。不过若说究竟何时方能苏醒人事,则恐怕也只有老天方才知晓。
她迟疑片刻,又朝门外暗中一瞥,总算在少卿身边坐定。看见他左臂上一道长逾尺许,蜿蜒恍若蛇行的新伤,一时不觉触目惊心。本欲探近身子详加察看,转念间又似蓦地忆起何事,一只素手便直挺挺滞在半空。
“你……”
半晌,楚夕若只自嘲般苦笑数声,垂下头来喃喃低声道:“我也当真是个痴子!左右你终归全听不见,我又何必再来同你多说什么?”
话虽如此,她却仍旧自顾自般继续说道:“之前庭兰先生……已把事情全都告诉给我了。可你当初又为什么偏要一口咬定,说那两个人是你自己杀的?”
“倘若我早能知道这其中的前因后果,难道你竟当真觉得我……我本就是个不明事理之人么?”
初时,她话语之中尚还有些埋怨意味。可等说到最后,声音早已细如蚊蝇,只剩满满自怨自艾。柏柔其实便在门外并未走远,又因内力早臻化境,自不难将房中动静听得一清二楚。如今乍闻楚夕若所说,眉宇间不免略微动容。不过念及江湖上素来知人知面不知心,遂还是不露行迹,继续在廊下凝神倾听。
“这次是我四叔对你不起。”
须臾,楚夕若似在暗中下定莫大决心,再度黯然开口。遥想楚人明在当今江湖也算地位尊崇,渠料竟会私下里做出这等卑鄙勾当!
她一对妙目圆睁,两片朱唇紧咬。亦不知究竟是同四叔,又或还是少卿赌气,蓦地侧过身去,两靥流朱压低声道:“待你醒后若心中还是呕气不过,大不了……大不了我也教你一般的刺上一剑!咱们这便算作两清,从此谁都互不相欠!”
“原来这小妮子倒还是个帮理不帮亲的!有趣!有趣!”
柏柔莞尔一笑,反倒对屋中少女暗自平添数分好感。平心而论,她亦知昨日所发生之事同楚夕若并无半分关系。至于先前为何大发雷霆,说下那许多无由重话,归根结底无非是气愤楚人明行事肆无忌惮,着实太过嚣张跋扈。自己恨屋及乌之下,这才未曾加以思索。
不过如今回头再论,此举也着实显得有些意气冲动,不由在心里隐隐生出几分后悔。
“柏前辈的话……我自不会放在心上。”
柏柔正若有所思,另一边厢楚夕若随后所说,则更加令其始料未及。还未等她自惊讶中转醒,屋里面又是幽幽一声叹息传来,“我知她是一时心急,这才为此同我发狠。何况若是有人如这般伤了我的亲人,恐怕我也不知自己究竟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
“他楚人澈还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这样一个好孩子,怎的偏偏便是他的女儿?唉!可惜!可惜!”
柏柔心中感慨万千,不过楚夕若却对此懵然不知,依旧喃喃细语道:“等再过几日回到楚家,我自会去寻爹爹说明你家先生的心意。请他务必为天下同道计,教两家从此止息兵戈。至于崔叔叔那边,我也会去据理力争。他与我们楚家素来要好,到时定能容我把话说个清楚。”
“还有……还有就是之前我曾同你说过的事情……如今也还仍然全都作数。”
因不知楚夕若曾力邀少卿改投楚家门下,柏柔脸上不觉微微一怔。不过片刻间又如梦初醒,更在两靥生出颇多玩味。
楚夕若嘤嘤一声轻叹,心下五味杂陈。目光柔和,久久望向少卿,恍惚竟有一刻怅然失神。
回想自己此次独自赶赴青城,原本是为解父之忧,一探所谓昭阳底细究竟。怎知到头来非但全无所获,更险些为此白白送去自身一条性命。
楚家青城,素来形同水火。而自己竟会心甘情愿在门外驻足一夜,如今又在此暗暗祈他早日恢复。凡此种种一并而论,那也不由得不教人感叹造化无常,世事从来绝难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