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茶肆交锋(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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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血泡来。日头又毒,背后晒得火辣辣的。没奈何只好一步一跛,又往前走。

张亢就这么住前走时,愈发觉得口渴难耐。因看见路边有一个茶肆,遂先走进去吃一杯茶。还没进门儿呢,不提防茶肆里正在说他。

一个便道:“都说张亢名声在外,他那些诗,只有一句做的好:‘张亢触墙成八字,王琪望月叫三声。’只这一句,把一头肥牛,一只瘦猴儿,形容得十分栩栩如生。”另一个哈哈大笑道:“这句不全是张亢的功劳,前半句是人家王琪做的!”

正在笑间,突然见张亢抬腿儿进来,要了一个梅花酒,就在临窗坐下了。这几个暂就住了笑,将眼去看向别处。外头正晒,一只黄犬吐了舌头,趴在地上,懒懒地看人。外头的行商戴了凉笠,拖一条短影,一边走一边吆喝着什么。

其他的闲人见了张亢,也将刚才的话题说开,转而去议论些其他的什么。人,大多是不能见贤思齐的。学问不及读书人,便贬之为“穷酸措大”;勇猛武力不及将士,便斥之为“赤佬黥卒”。自制力又难敌出家人,于是便编造出许多和尚、尼姑之类的故事,来自娱自乐,似乎是这样他们就赢了。

说着说着,有故意将话头引到张亢的身上的,口内便道:“夸奖张巡食人之属,死后必然要堕地狱,当犁舌之报,天将哑其三世以警之!”有人大惊小怪道:“天下倒也有这种人,夷其三族尚不足惜!那厮莫不是张巡之后,为祖上正名?”

又一个道:“张亢算甚么?就他那文章哪个不会?我自怠懒。若我有空闲去写时,十篇也有了。”为了证实他说的不错,这厮便谈论起张亢最近的一篇文章,《论韩文公反骈文》,这厮看不出张亢欲扬故抑的笔法,附会地错了,却一开口滔滔不绝的,在众人面前好个卖弄。

就这么些胡编乱造的说辞,然而旁人却信他,没觉得他说的有什么不妥。也不怪太史公《史记》做成要“藏之名山”,是不想呕心沥血写出来的东西,让这等人物看了后,被附会得错了,说出愚蠢的言论来,反挂在太史公的名下招人笑。

一个又道:“新法这事暂且不论,我早说俺们失了养马地,便是孙、吴在世,也打他不过,败北已成定律,人都不信,如今你们怎么说?我奇怪张亢这样的人,区区读了几年书,长了针鼻儿大小的见识,竟不知羞,便要出来指点军务。”

早先元昊没名气时,众人斥之为“鞑虏蛮夷”,正眼也不肯看一眼,眼见得宋朝这边连连败仗,许多人嘴里便改了口气,马上又自轻自贱起来。

还有人趁机问张亢道:“既然公寿敢指点军务,不知公寿比张元如何?你觉得元昊怎么样?”张亢遂笑了道:“世无英雄,使元昊、张元等辈成名!区区鼠辈又何足论?!”因这个话儿,众人模仿着张亢的口气,把张亢说的话儿又学了一遍。

还真别说,与张亢说话听他吹牛,能增添一乐,众人在一块都捧腹大笑,这动静几乎把屋顶都掀翻了。好几个交头接耳的,凑在一块儿评价说,张亢这鸟厮牛皮太大,在应天府若说他排第二,没一个敢称是吹牛第一的。

一个言道:“我看不惯范仲淹那样太把自己当回事的,闲来无事弄出个新政,装出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来。任他们再说得天花乱坠,我偏就不信。”

旁边有一个努嘴道:“一个劲儿夸奖东京有多好的人,必然是头一回去东京。那厮们先前夸新政,好比是头回进京的村汉,处处都好;如今有人跳出来骂它,好比是这村汉在东京住了三天,碰上晦气,甚么都坏了。又或者是索要名利讨官不成,心中有气。名利只恁地好使!”

回他的便道:“名利是个好东西:你若有名,一世不娶,五百年后亦有人赶着认你做祖宗。你若没钱,亲儿子见了也不待见你。莫小看了张亢这厮,此人深谙抵巇之道。他见范仲淹搞出了一个新政来,名气一下子涨了不少,意欲取而代之。若不称了他的心意,下一个张元便是他。”颇有几个人信了这话儿,将眼惊惧地看张亢,似乎要从他脸上看出些谋反的端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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