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 / 3）

诗梦蜷缩在地，牙关紧咬，两只拳头紧紧握着，经络都全部鼓胀了起来。好不容易包扎好的伤口，鲜血正以可见的速度渗透出来！他忽地双手扣向头顶，仰起脖子，喉头滚过一声声好似呜咽的吼叫，双脚也不受控制地蹬着地。他在地上扭来滚去，面色涨得发紫，早已扭曲得令人感觉可怖！

“楼主！”

“楼主！”

“师父！”

诗梦仰天一声长啸，豁然坐起，一手死死抓住床沿，用自己的额头去死命磕床柱子！他的眼睛紧紧闭着，看不见柳芊芊他们焦急而又惊恐的神色。他也无力再去管这些。

杀了我杀了我杀了我杀了我……诗梦满脑子只有这么个念头。

“快拉住他！”杨大夫一声大喝，“不然楼主就算不疼死，也要血尽而亡！”

“好，好……好……”柳芊芊和孟良都第一次直面诗梦这样子，一时有些乱了方寸。

诗梦没支撑多久，便又倒在地上，一只手死命扯着自己的头发，一只手狠狠扣挖胸口，恨不得把自己的胸膛扣一个洞出来。他咬着牙，近乎变态地死死压抑住自己想要喊疼的欲望，疯狂倒吸着冷气。他已经快活活疼晕过去！

“云……水……禅……心！”他一边一字一顿地低吼，一边用发抖的手艰难地结着几个法印，嘴中犹自吼念着什么……

柳芊芊和孟良抓住机会一下禁锢住他。

诗梦惨叫一声，疼得更没了个人样。

杨大夫毫不犹豫狠狠对着他劈了一掌！

诗梦两眼一翻白，昏死过去。他正巧软倒在柳芊芊怀中。

“师父！”

杨大夫立马喝止住她：“别喊醒过他。小孟，过来搭把手。我得重新给楼主包扎一下。明天起，楼主的饮食由我开单子，你们照着做。他要是吃少了，想办法给我‘灌’！”

“好。”孟良和柳芊芊还在刚才的惊心动魄中没回过神来，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发虚。

“楼，楼，楼主……没事吧？”

杨大夫叹了口气：“应该吧。这事儿你俩千万别传出去。”

“这，这不是第一次？”

“自然不是。若不是老夫是他最信任的大夫，或者说，月影楼也必须要有一个大夫，我也不会见过他发这病。”杨大夫边费力地帮他重新包扎，边说道，“你们也都只知道楼主有些旧疾在身，却基本都是没见过的。见过的也没今日那么恐怖。”

杨大夫毕竟年纪大了，折腾了快一夜，有些体力不支，声音发沉：“他一直都是躲着大家的。这份苦心，你们一定要明白。”

“哦，哦。好。我们一个字也不会说的。”

“小孟要安排对决的诸多事宜，比较忙。今夜估计都没得睡了。老夫呢，真的是快吃不消了。”杨大夫略带抱歉地看着柳芊芊，“所以，今晚的陪夜重任得落你身上了。”

“好，没问题。”柳芊芊转头看向已经被弄到床上去的诗梦，点了点头。

她折身坐到床边，伸手替诗梦掖了掖被角。

诗梦的脸色差得可怕，呼吸也极其微弱，似乎随时都有消散的模样。摹地，他连皱了几下眉头，呼吸有些急促起来。

正要走的杨大夫看到这情况，立马折回来，道：“楼主这样可能呼吸不畅，胸口刺痛。恐怕得……”

他欲言又止。

“啊呀，你快说呀！”柳芊芊和孟良异口同声催促道。

杨大夫咬了咬牙，神色别扭道：“小姑娘，让楼主靠在你身上过夜……”

“啊？！”柳芊芊面色一红。

孟良也有些尴尬。

可两人转头一看诗梦的模样，就算是孤男寡女，一晚上也不可能发生什么的。

柳芊芊心肠柔软：“这都什么时候了。我们就别顾及这些了。”

她主动脱了鞋子爬上床，自己靠在床头，然后让诗梦斜倚在自己怀中，使得他保持在既不是平躺，也不是坐直的一种最舒适的姿势上。随后，将被子拉上来，仔仔细细替诗梦盖好。

诗梦的神色终于在一呼一吸之间慢慢缓和过来。

“谢谢。”孟良一抱拳，恭恭敬敬地给柳芊芊鞠了一躬。

就连杨大夫也甚是敬重地朝她躬了躬身。

柳芊芊目送两人退出了房门，低下头凝视着诗梦的眉目，忽地幽幽叹了口气。她的双目里不再是单纯而快乐的神色，一抹哀怨无声无息地流淌出来。

她的手指温柔地描画过诗梦的脸庞，一点怜悯在心底盘桓不散。

无论多么阳光的人，若身有这种疾病，其实是不会真正开心的吧……不能确定什么时候会发作；发作起来又是如此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偏偏还不能让别人知道，只能自己咬牙死命苦撑。

可她转念一想，自己这样的就开心了吗？幸福了吗？

你是个好师父。可我……却是个不纯粹的徒弟……

一念及此，她望着羸弱的诗梦，心底的悲悯更加似海浪汹涌。也不知道是为了他，还是为了自己，亦或者两者兼有。

夜风温柔，轻轻抚弄着屋外翠竹，发出低沉而柔和的沙沙声。这声音就像一只温柔的手，抚慰着柳芊芊的灵魂，轻哄着她进入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