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从来未有的新戏(上)(2 / 3)
以他自己来讲,卓珂月是已经定亲了的,对于买活军的女娘如何,他没有丝毫的意见,反正他的妻子绝不会比他高,卓珂月倒也带信回去,叫她放脚,并和父母写信说了放脚的事情,请父母安排家中的女眷并未婚妻过来量足做鞋。这种审美的潮流对他的影响主要在工作方面,他和张宗子合写的新戏中,女主角便设置为这么一个又高又壮的短发女娘,身份居然也跳脱了传统的大家小姐、青楼唱伎,而是一个农妇,这是以前卓珂月完全无法想象的。
“游回来了?”
卓珂月洗完脸,从房间里出去,恰好便见到好友从屋外进来,大毛巾包着头脸,面色红润,这一看便是冬泳回来了,张宗子二十多岁,来了买活军这里倒是没有长高,但身形、气质上也有极大的变化,他到买活军这里将一年,人黑了不少,不再是从前那温润如玉的白面书生模样,身形壮实了——按张宗子自己说的,自从开始游泳,食量也变大了,且又常做一些所谓‘无氧运动’,捶打身子,习练拳脚,身板儿壮实是理所当然。这样的锻炼也很有用,他平时要去四处采风,不论是骑马骑驴还是蹬自行车,出行在外总要有把子力气在身上才好。
“你也好了?”张宗子上岸便要擦身穿衣,回来用热水洗洗脸就好了,为了冬泳的习惯,他到了冬天会把头发剃光,这样光头上岸随便擦擦就干了,帽子一戴,立刻暖起来,减少了感冒的风险。此时回来后摘了帽子,又用热水拧毛巾擦了擦头,等水汽散去,便戴起帻巾来。“吃早饭去?”
“好哇,今天吃什么?”
“猪油拌粉怎么样?加两个蛋!”
晨练时自然是空腹的,此时一番收拾,两个大小伙子早已饥肠辘辘——卓珂月是被张宗子找来的,来了以后理直气壮自然就住在张家,张宗子一个人住两层小楼,地方宽绰得很,不但可以住卓珂月,他家那些亲戚来了也都有住处。“快走,被你说得肚子咕咕叫!”
两个形象和敏朝书生已经渐行渐远的才子便快步走出院子,行出了巷子,转过去不多远,一户人家院门口便是一家米粉摊子:若是要在这里吃,院子里摆了桌子,不在道边,尘土少,干干净净。若是要带走,那就自己拿了瓦罐来,几份都能打得回家。米粉摊子边上还有油条、豆浆摊子,便没有米粉摊的地利了,原是这家的老太太自己做的,因此可以在院子里摆桌子。
“杜姆姆,来两碗猪油拌粉,各加两个荷包蛋切段!多加些咸菜!”
这时候恰是饭点,院子里早坐满了人,张宗子便大声地招呼起来,拿了手里的两个瓦罐过去,卓珂月拿了马口铁饭筒去打了两碗豆浆,拌粉一碗两文,荷包蛋一文一个,四十刚出头的杜姆姆身量很矮,一米五不到,手脚却很麻利,抓了两抓米粉,放到竹做的大漏勺里去入锅,马口铁做的薄片勺舀了一块拇指大小的猪油放在碗里,瓷调羹不断地往碗里泼酱油、榨菜碎、虾米干,因为是老客,知道他们的口味,也各自加了一点醋。
荷包蛋是早做好了的,泡在卤汁里,长筷子夹出两个来,剪刀剪成长条铺在碗底,漏勺一提,在锅边上磕了两下滤水,米粉倒入碗中,蒸腾的白雾中满满当当的一碗猪油拌粉便做好了,这才分别倒入瓦罐里——虽然是外带,也要在碗里过一遍,示意没有偷工减料。
两个瓦罐放到篮子里,卓珂月拿着豆浆筒回来了,两个人打道回府,张宗子把瓦罐往餐桌上一搁,回头又去找郝君书瓷瓶——两人早饭钱这样是各五文,若是在杜姆姆的摊子上要加辣椒酱,额外还要再多一文一碗,给的份量还不如自家挖的,想搁多少搁多少,张宗子自从做采风使以来,日子越过越实惠,一二百两银子,从前压根不看在眼里,现在虽仍大方,但却也是一文钱的账也要算个清楚才舒服。
两个年轻人都能吃一点辣,那红油倒在粉上,拿筷子一拌,白生生的粉立刻染成了深褐色,又泛了一点辣椒酱的红,猪油的香气完全散发出来,那一小块猪油全化完了,化作粉身上油润润的反光,还有窜入鼻中的异香,深褐色的榨菜碎夹着剪成一段一段,红红白白的荷包蛋,两个人二话不说,都先夹起一大筷子,塞进嘴里,只觉得在嘴里一晃便滑进喉咙里,如此连吃了两筷子,方才有闲心来品鉴味道,卓珂月道,“买活军处的米,口味不太好,米粉的滋味倒是差不多。”
张宗子笑道,“凡是打了粉来做米粉、土豆粉、红薯粉的粮食,品质都不用太好,你没吃过土豆粉,那也好吃的,我在鸡笼岛时吃过几次,白生生的,又软又滑,偏偏很有嚼劲,久煮不烂,和这个比又是不同的风味了。”
“宗子,你现在是满嘴都谈生产,谈农事,再和从前不一样了。”卓珂月也笑了起来,不无打趣地说道,“你这是‘买’化得厉害。”
“我还嫌你‘买’化的速度不够哩!”张宗子便瞪大眼,有些着急地分辩了起来,他虽然晒黑了,但睁着圆眼时还是有些天真的样子。“我们写的新戏,总觉得味儿不对,唉!这戏的框架立意若打不好,恐怕是不能让六姐满意,又要被沈家人给比下去了——若是他们后发先至,我们之江人的面子往哪里搁呢?”
这说的是报社沈编辑一家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