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满载而归回家路.陆大红 路上的麻烦（1 / 3）

许县的私盐队来的时候轻车简从, 只有一队『毛』驴，走的时候却是随从众多，转道水路, 将丰饶县的乌篷船陆续包了十余条。这样的动静，当然惊动了县的爷们, 他们免和家的女人们谈起此事, 便是县令王爷谈，他手下的师爷也免和自己常包的表子谈起，而只要有一个男人的嘴那严实, 消息就总会辗转落到陆红耳朵——这些女人们知道了头的事，总要和三姑六婆讲一讲，章娘听说了, 那就等于是陆红听说了？

还好，让她欣慰的是, 论是楚香主还是章娘, 都未曾听说有什人极其地反感买活军, 也很少有人过问他们搜买女童的事情, 倒是买活军的盐很惹人注意, 过陆红在丰饶县住了足足有一个多月, 带来的盐早卖光了。她和盐贩子这些日子以来忙的多是别的事, 也并有闲着，而是在丰饶县下属的乡镇中奔波——他们的人口贩卖业开展可谓是火荼，各处当然都少了人手。

在买活军治下的几个县城, 云县、临城县和彬山的女人都很少, 这是因为十几年前战『乱』的影响，许县的女娘就要多一些了，福建道溺女婴太常见, 总的说来数量也多，江西道这风俗略轻，隔了虎山，曾被倭寇侵扰，虽然也有盗匪作『乱』，到底要好多了。

用陆红的说法，他们算是赶上了好时候，这的‘存量人口’很多，而且正因为这几年气候都算太好，粮食减产、治安『骚』『乱』，有许多家庭日益局促，能养活的人口越来越少，光是在城关，楚香主就搜罗了上百个女童，五六岁到九岁十岁的都有，还有些日子实在过下去的人家，十一二岁正能说亲的女儿，因为在本地实在找到肯付十聘礼的人家，也就贪着眼前的利，为了多上几的身价银子，把孩子卖到了许县买活军那。

楚香主找的是现货，章娘联络的是期货——有很多三岁的女童，在家庭中的地位是很尴尬的，丰饶县这，女儿和儿子是间隔着生的，被承认的第一胎一定是男婴，而这个男婴平安养到一岁以后，下一个孩子倘若是女孩，便会被留下来，这样在哥哥要说亲的时候，妹妹也可以往说亲，实现聘礼和嫁妆的对冲，这些因此活的女孩子，倘若她的兄长之后有养住，而家庭的收入又在逐年的缩减，那家人便感到她们很鸡肋了。

养了三年，多少有了些感情，也会说话了，要再下手杀了，也未免过于残忍，可要往卖，这的孩子，哪来的销路呢？若是从前，这样的孩子或许会被送给别家做童养媳，这样家的财政能多少缓口气，今年章娘提供了一种新的选择，那便是将孩子卖给买活军，只要再养年，五岁之后，送到许县去，若是选了一笔卖断，价格要比卖给别家做童养媳要高了几倍，若是卖的活契，虽然当时的少，买活军每年都会给捎回工钱来，等到女孩子什时候为自己赎身回来了，那到时候还能为家再赚一笔彩礼，这可又要比一笔卖断了的划算多。

五十斤雪花盐，这便是六七银，哪怕一时吃用尽，卖一些给楚香主，手眨眼也有了几的活钱，还能给孩子找个活路，丰饶县积极响应的人家比楚香主预估还多。陆红当即便做主向楚香主保证，他一定能拿到很好的折扣，或者选现金奖励，也能按人头算钱，一切都听凭他自己选择。楚香主因此积极『性』便更高了，忙着安排手下到丰饶县辖下的各村去搜罗人口，他拍胸膛保证，乡活下去的人家一定比城要更多。

由于这毕竟是『妇』人的生意，陆红出面比别人都更合适多——除了买现货之，章娘也给了陆红一些潜在的期货销商名录，这都是各村各乡她听说过的稳婆名字，这些三姑六婆虽然也习惯了和男人对接工作，到底和女人更能说心底话。

陆红也想一一甄别这些能拿到出厂价的销商，顺便传授一些接生上的卫生常识，再普及下产钳：很多稳婆的卫生习惯好，她们手接生的产『妇』死亡率要高多，既然现在孩子成活率和她能拿到的抽成挂钩，那部有正常智商的稳婆应该都会改变自己根深蒂固的脑子，学习些买活军带来的新知识。哪怕只是在接生以前用热水好好地洗洗手，也会有很多产『妇』和孩子因此受益。

死硬派哪都有，正常人究竟还是较多，就好像这些私盐贩子，他们一开始对扫盲班都报以提防戒备的态度，随着陆红出了一趟公差之后，从上到下几乎所有人都意识到，识字真的很有用，吴八这样，认拼音，学会了竖式运算的兄弟，便可自己计算出每次来了货该给付的钱数，自己的工钱，甚至帮着留在县做文书工作的猴子登记册簿，试着做出一本账来。

陆红在头跑货源，留在城的家也闲着，要给货找仓房——现在这些女孩子们的确都住在库房改建的通铺，平时吃也算上好，时常啼哭想家，甚至也已出现了拉帮结派，彼此争斗的现象，于是这些贩子们还要管吃管喝，管她们上学——猴子是最忙的，除了要承担一切文书工作，他还要每天给各种人上扫盲班：盐贩、家眷们、来看热闹的街坊邻、女童，三姑六婆，甚至还有一些好奇的高门内宅『妇』人，好意思来面上课，都辗转托人来要教材，或是想请陆红到她们宅子去授课。

一天开四堂扫盲班的课，照管数百名学生，还要照料一百多女童的吃喝拉撒，再做各种账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