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六章 雪原上奏响的癫狂之音(一)(1 / 2)
北瓮城在波因布鲁的城建中意义非凡,同时也举足轻重。波因布鲁共建有四方瓮城,其中南瓮城面朝迦图大草原,因此在实用主义者云集的王立学院中,学者们对此设计得也最为轻慢草率,只是在城门外额外构筑了一个四方小城。而东西瓮城则构造相同,共分四层,一座单层外瓮城与一座三层船型内瓮城。北瓮城却没有这样的待遇,论构造,它与南门相似,只有一座孤零零的单层外瓮城,但规模却远胜后者,堪比一座毗邻波因布鲁的村庄。但其中没有交通的阡陌,亦没有相闻的鸡犬,只有一座被金属所点缀的森严围城。五十年前,当瓮城这个城防概念首次在那代学者的手中化为切实可行的图纸时,率先兴建起来的便是北瓮城。一切用来象征尖锐的修辞都曾经被用在北瓮城上,游侠团的成员们亲昵地将它比喻成自己长弓上的箭矢;学者们则刻板而不失严谨地将其形容成一根扎进迷雾山地界的铁钉;吟游诗人们则富有诗意地将它联想成一棵在暴雪中屹立不倒的巨木。但北瓮城不仅是睥睨的尖矛,它同时也是牢靠的重盾,自它竣工之日起,它扼杀了无以计数的劫掠大潮,灰色的潮水前赴后继地拍打它,又前赴后继地摔碎在它脚下,将它霜白的墙体染成惨烈的猩红色,却始终没能漫进城内。
基亚对此的感受最为强烈,也许是萨里昂雄狮的血液在体内作祟,他总是情不自禁地将瑞文斯顿作为假想敌。一路巡逻过来,他看到箭袋摞在每个雉堞之间,旁边还有几张被牛皮裹得严严实实的长弓,身披铁甲的弓箭手站在女墙后,看到兰马洛克过来后点头致意——基亚听说过这支部队,他们在瑞文斯顿正规军编制中的番号是“波因布鲁守备军”,是全大陆绝无仅有的重装弓箭手,精锐程度直追潘德五国的国立骑士团。守备军的士兵大多自游侠团中遴选而来,兼具雄健的体魄与精湛的弓术,披挂全身重铠,配备双手巨剑的同时还能拉动长弓百步穿杨。这是一支专门为卫戍打造的远程部队,牺牲了机动力换来的是强悍的贴身肉搏能力。箭袋饱满的波因布鲁守备军是有效打击距离长达五百步的精锐射手,而弹药告罄的他们亦能在白刃战中化身狂暴的绞肉机——以上内容整理自布伦努斯公爵的《第二次龙狮战役备忘录》,整个萨里昂只有这位火之名将曾经深入瑞文斯顿腹地,并有幸——亦或者是不幸遭遇到了波因布鲁守备军的狙击。他原本是想自波因布鲁南方的凝霜桥突围,横穿迦图大草原返回萨里昂,却无法穿过波因布鲁守备军的封锁,无奈只得调转行军方向,翻越瓦尔雪原自碎冰桥强行突围——虽然那是一次酣畅淋漓的全建制突围,但布伦努斯公爵仍然对自己在波因布鲁城下的失败耿耿于怀。“并不是每一座碎冰桥都驻扎着一个名叫波格丹的窝囊废,”他在自己的备忘录中如是写道,“碎冰桥的大捷无时无刻都在提醒我,北境有一支部队曾经成功地阻截了我的战术意图——他们甚至不是刻意针对,而只是在例行地防守一支过境的敌军,饶是如此我与我的狮骑士团依然无法寸进……”在备忘录的最后,布伦努斯公爵则是不无惋惜,也不可一世地写道:“然而,波因布鲁守备军始终被迷雾山里的杂碎所牵制,失去了在战争的舞台上登场的机会。我的狮子雷阵碾碎过很多射手部队的番号,唯独这支部队成为了我履历中的空白。来日再度踏临北境,我必将他们的旗帜,连同波因布鲁的城门践踏在铁蹄之下!”
空话!绝对是撑底气的空话!基亚心里嘀咕,他曾经在这段豪言面前热血沸腾,现在却在冷酷地嘲笑作者的不切实际。无论是对迷雾山部落,亦或是其他的来犯之敌来说,波因布鲁绝对是块难啃的硬骨头,而且其地缘位置决定了这块硬骨头还没有多少可填牙缝的好肉,没有任何一位理智的将领会愿意为了这块毫无价值的边陲之地崩掉自己的一口好牙。
“你的精气神看起来不错,昨天你还气息奄奄的,达姆士说你中了那个叫什么什么星的剧毒。今天倒生龙活虎起来了,吃了什么神药?”城墙上走过一圈,兰马洛克爵士双手扶着城垛,随口问埃修。
“不知道,一觉起来发现自己恢复得差不多了。”埃修今天将这个说辞反复用了三次,只是给人的可信度着实有限。兰马洛克瞥了埃修一眼,不置可否,只是把目光转到基亚身上,同时转移的还有话题:“昨天那场战场搏击,非常精彩,你们展现的战斗技巧让我印象深刻。难怪有能力穿越瓦尔雪原。不过,我很好奇……”他说得慢条斯理,张牙舞爪的野性却陡然间从他的眼神深处喷薄出来。兰马洛克咄咄逼人地凝视着基亚,像是高空翱翔的苍鹰在俯视自己的猎物,他一字一句,棱角分明地发问:“为什么,他会使用破刃剑?”
“不知道,我跟他不熟,他是伊凡勒斯子爵指派到我们队伍的副官。”基亚大呼侥幸,他几乎就要招架不住兰马洛克的鹰视狼顾了,那种眼神能够轻而易举地撕碎任何言不由衷的伪装,却没想到对方的侧重点居然是在雷恩身上,他当机立断就把皮球踢到伊凡勒斯子爵身上去了。
“伊凡勒斯子爵?”兰马洛克一怔,目光里的野性转瞬间收敛,他低下头沉思起来。整个潘德,会将破刃剑作为自己的制式配备的只有猎鹰骑士团。而第一次龙狮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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