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 结婚证(2 / 2)
上眼睛。
嗡嗡——嗡嗡——
微信提示。应该是黎阳来消息了,于岿河就当没听见,碰都没碰手机。
任望珊也在这座城市,离这里也很近。那她现在在哪里?
于岿河满脑子就只有这些。可真是奇怪啊,明明就知道她在同一个城市,但就是不敢靠近。
明明已经过去了近三年之久,还是连一声基本的问候都不敢。
分开将近三年,他本以为自己已经心如止水。可是当任望珊这个名字从别人嘴里讲出来的时候,内心那一股汹涌的情感便顷刻间破云而出。
他又想起昨晚上在“壶碟”无法控制的所作所为。
于岿河哂笑。都说真正深深爱过的人,分手后不可能再做朋友,他是真的信了。但他也真的快要疯了。
于岿河起身,强行令自己进入工作状态,不要再去想那些过去了的事。明明就是是他先选择的放弃,一了百了,凭什么他在这里后悔。
如果当时他没有放弃……
于岿河只能苦笑。
可惜已经没有如果了。
手机屏幕又亮起,是夏成蹊。于岿河这次没装聋,懒懒地按下绿色按钮,接通了电话。
“昨天到上海了?住的怎么样。”来电的并不是黎阳,居然是夏成蹊。
“兄弟,这装修可颇有你风格啊。沙发不错,我还挺喜欢的。”
夏成蹊完全不理会他隐喻的嘲笑:“收拾一下,我快到你门口了。”
“什……什么?”于岿河错愕,“你现在要来?”
回答他的是一串忙音。
“……操。”
别看上一秒于岿河还是鸡窝头家居服宅男,下一秒一身巴宝莉男士高定服服帖帖,发胶一抹,胡茬顺手一刮,Omega周年限定一带,骚包金边Gucci眼镜再这么一架,俨然又是人模狗样,出去分分钟迷倒万千无知少女。
五分钟后,一辆低调的灰色辉腾停在南隅独墅A区01栋101门口。夏成蹊步伐稳健,一手挎着牛皮公文包,一手回着手机上繁忙的信息,身着一身棕黑格子西装,在于岿河门口投下一片阴影。
“啧——皮鞋又垫垫儿了吧,都快比我高了。”于岿河漫不经心。
夏成蹊不置可否,换了鞋进门无声地往于岿河的宝贝沙发上一坐。
“咖啡,茶还是酒?”于岿河走到厨房间。
“茶。我要你私藏的凤凰眼老茶饼。”
“嘶——抠死你得了。什么事儿啊这么急?”于岿河背对着夏成蹊,切那块茶饼。
“任望珊的PTSD复发了。”
那一刻,时间静止。
于岿河手抖了一下,甚至能感受到脊背微微发汗:“她……最近不好吗。”
夏成蹊莫名其妙,皱眉道:“于岿河,你扪心自问,你觉得她这三年时间,能过得有多好?换做是你,你这些年就好了吗?”
于岿河脊背发麻,身体却是僵硬的,仿佛没法动弹。
“二次伤害本来就对患者不利,更何况当时接连着小笙那件事……”夏成蹊顿了顿,似乎在调整情绪:“你知道的,文漾笙的坎,我能跨过去,她却跨不过。”
“她一直觉得,自己是罪人。她负担和压力太大了,任望珊过得一点都不好。”
“你……也没办法吗。”
“你觉得她真正需要的是我——还是你?”夏成蹊淡淡道。
于岿河猛地一颤:“不是的……”
“于岿河你听清楚了,我今天过来告诉你这些,着实是有违心理医生基本职业素质的。但我是真把你当兄弟,我选择以私人身份告诉你这些,是因为我不想看到我最好的兄弟,跟我失去文漾笙一样,失去他最爱的女人。”
夏成蹊走近,把茶杯抢过来一饮而尽。
“我先走了,我下午还约了其他人。老茶饼给我留着,下次再沏吧。”
砰——关门声在耳边萦绕许久,才渐渐消弭。
于岿河给自己倒了杯白的。低头一看,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红的。
是血。
细长易碎的酒杯,不知道什么时候在他手里破碎,闪着光的碎片扎在肉里格外地刺目。
他的手一点儿都不疼。
于岿河笑的特别苦。
缺失痛觉的他,从来不曾体会过皮肉之苦。
流血不疼,疲累不疼,可是任望珊,为什么我此刻左心房的位置,真的好痛啊。
我曾经跪着哭了又哭,求了又求,次次卑微,次次难过。我决定放过你的时候,我左心房也是这么痛。
谁说痛觉障碍患者是感觉不到疼痛的呢。
他听过一句话:疼痛的本质是生命的体征,也就是说活人才有疼痛。
可偏偏在于岿河最鲜活的时候,他感觉不到疼。非要等到他冰冷,才有了痛觉。
两个人相遇本来就是很小概率的事了,相爱的概率更是微乎其微。而他们这样的结局,又是多小概率中的意料之外呢。
于岿河就这样任凭手流着血,蹲坐着直到天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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