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重要的人(1 / 2)

加入书签

“不用谢我,毕竟强扭的瓜不甜嘛。”钱裟堰不看她的眼睛,他低下头,笑容渐渐消失,“这道理我懂。”

又过了两天,沈高磊拆开从京都传来的信封大发雷霆,里面赫然是钱裟堰写给丞相的辞婚信和丞相写给沈高磊的诉斥信。

当天下午,太阳隐匿在乌云中,铅灰色的天空下起了大雪,沈高磊二话不说令沈玉婧跪在书房前,跪了整整两个时辰也没得赦令。

冷厉的寒风如针尖般扎在她外露的肌肤上,腿脚逐渐冻得冰凉,衣服沾染着冰渣,额头有些许发热,有生病的前兆,胃阵阵蠕动,有种要呕吐的感觉,刚开始还来回地搓手,现在连动的力气也没有了,只能把手环抱在胸前。

沈玉婧想起初见时,同样是跪在雪堆的赵千里。

快要晕倒时,一道黑影停在身前,挡住风雪,一股暖流从心底缓缓回温,迷迷糊糊的沈玉婧看着地上的鞋子喃喃道:“易……”话音刚落,她几乎一瞬间恢复清醒,猛地抬头,瞳孔像猫般微缩,浑身打了一个激灵,却不是因为冷。

目光所及的是那个剑眉星眸的钱裟堰,朴素的淡青色衣衫,撑着油纸伞,爱笑的面容此刻愁眉不展。

“大叔在里面?”他两条浓黑的眉毛迅速在眉心皱出川字,眼眶像烟囱里的火苗般一片通红。

沈玉婧压低声音说:“别站在这,会给你惹麻烦的。”

钱裟堰用手掸去她身上的雪渍,又把衣服脱下披在她身上,说:“我不怕。”他像初生牛犊的小孩那样大声说出来,声音落在雪地里传播到四面八方,书房里练字的人影明显顿了一下。

“快走吧。”沈玉婧细若游丝地说,手指僵硬地扭捏着衣角,脸色愈加苍白,

“别跪了,出什么事我担着。”简单的一句话从他口中娓娓道来,不带半点虚伪。

沈玉婧本来不想给他添麻烦的,可看着少年关切的眼神,一种巨大的委屈感涌上心头,就好像被人欺负终于盼来靠山似的。

她手掌撑着地想要站起,钱裟堰便弯腰扶着她从雪地上摇摇晃晃地站起。

屋内传来严厉的声音,“谁让你站起来的,跪下!”

钱裟堰冷哼一声,气得跺脚,直直地冲了进去,门也不敲,那姿态像极了街边不懂礼数的地痞。

屋内的声音从争论变为争吵又迅速变成了一声闷响,紧接着就是沈高磊痛呼的声音,紧接着钱裟堰从屋内冲出,拉着沈玉婧的小手往外跑,俩人跑到没力气才停下来,扶着膝盖呼赤呼赤吐着气。

“你真的打了他啊。”沈玉婧兴奋的大笑问。

“嗯。”钱裟堰点头,他当真拍了沈高磊一板砖,正确的说法应该是一墨砚。

“厉害!你算个汉子!我佩服你!”沈玉婧好久没有这么心情舒畅过。

钱裟堰怔怔地瞧着她,和那年在山洞里的大笑一模一样,多好看啊,比天上的太阳还要耀眼,他想着想着便呆若木鸡地傻笑起来。

蓝天白雪在他眼中渐渐淡化成颜色单调的背景,他喉咙发紧,看着沈玉婧尴尬的神情,才想起了现在还握着她的手呢。

被挣脱开时,铺天盖地的失落感从心底迸发,空落落的仿佛失去了什么珍贵的东西似的。

雪只下了一小会儿便停了,眼帘中尽是白茫茫一片,无比安静,世界消失了声音,只有踩雪的咯吱声。

身后轻快的脚步声突然加快,钱裟堰的心跳漏了一拍,侧脸一看,沈玉婧竟然已经走到自己的身侧。

“反正沈府暂时也不敢回去了,”她指着远处耸立的高山说:“你不是想去卧岭佛吗?我带你去。”

一路上,钱裟堰的脚步都轻飘飘的,好像是在梦游。

卧岭佛。

和之前大不相同,建成后和其他世俗的佛一样枯燥乏味。

人山人海,由黑色的头发组成的拥挤海洋,无数信男善女聚集在一起,烧香投钱,磕头祈愿,单纯的石佛变成了一种为掩饰心底欲望而产生的寄生品。

沈玉婧差点认不出来这是原先那个不沾人间烟火的卧岭佛。

废了老半天劲,钱裟堰和沈玉婧终于爬上山顶,沈玉婧累得像泥一样,平瘫在地上,形成一个大字,气喘吁吁,仿佛全身灌满了铅,她记得上一次和赵千里来的时候,一点也不累。

后山坡,几个月前还细长的蒿草,萎缩成这副模样,像杂草一样乱七八糟的躺在地上。

草地上残留的雪渗入肌肤,丝丝凉凉。

沈玉婧望着天空中慵懒的云,它们好像从来都没有变化,奇怪的是越看越觉得,它们像极了十八岁那天黑衣少年的笑。

赵千里。

你隐在枯草下的那些脚印,

藏在云彩后的苦笑;

和我额头间湿润的嘴角。

它们都在帮我记着呢。

触景生情这个词,到底是谁发明的。

想起他,眼眶忽然就失控到通红的地步。

山风把钱裟堰的话传达到耳边。

“真大,它的眼珠子,竟然比我的身子还要大啊。沈玉婧,你不来看看吗?”

沈玉婧坐起来,望向山中那个巨大无比的佛头,一瞬间,觉得这就是一推破烂石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