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幕 流亡 二(2 / 3)
北上,而是继续于宛州盘桓逗留了许多时日?”
“公主,老臣无能……”
一提起牧云部的事,图娅公主便立刻表现出了与年纪毫不相符的冷漠与老成。她的语气间没有丝毫的感情,似乎早已习惯了自己被当做筹码,为部族换取利益的这件事:
“老将军你为人忠诚,多年来更是对我母女二人照顾有加。额达清楚,若是派你来寻人,便一定能够找得到我。你心中自然十分清楚,如若此次不将我带回去,便是与整个牧云部决裂为敌。可你却又担心,就这样将我带回草原,他日额达依然还会命我远嫁他国,再不会有任何周旋的余地。但我想说的是,其实你无需为难,我们即日启程回去便是。”
面前的老臣犹豫了片刻,唇边的胡须动了一动,似仍想说些什么,却是没能说出口。他终于松手收刀,躬身行礼后退出了帐去。而狄人公主则从自己怀里抽出了一张绣着芙蕖的小帕,浸在水中揉搓一番后,重又敷上了少年人滚烫的额头。
将炎这次没有再作反抗,只是有些奇怪地看着这个有着一半御北血统的狄人女孩。甯月曾在少年面前提起过关于这位异族公主的事情,可眼下对方如此护着自己,却是令黑瞳少年万万不曾料到的,更不忍再驳了她的好意。
“元逖老将军,正是当年护送我母亲北上,前往牧云部的护卫。他并没有恶意,只是在母亲走后,想要竭尽所能不再让我受到伤害罢了。”
图娅公主低垂着双目,修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
“我还是想不通,你为何会出手救我?”
“朔狄人同南人都是人,既然看到了,我便不能袖手旁观。”
“那你接下来,是打算带我一起回草原么?”
“如今你独自一人,是绝无可能活着离开宛州的,跟着我们反倒最为安全。待入了漛州地界,伤也应当养得差不多了,到那时再走也不迟。”
“漛州?从宛州北上雁落原,最近的路不该是取道昶州的么?”
“锁阳关以北便是煜京,如何会允我们这样一队蛮人经停?此次南下,我们也是行至澎国的九杉之后,再经由海路绕道宛州的。只不过于草原人而言行船毕竟不便,如今西南诸国又已经休战,陆路倒也不似先前那般凶险了。”
图娅公主终于抬起双眸,冲少年人笑了起来。将炎忽然意识到,面前这个看似单纯的公主,心里其实早已一刻不停地默默思量了许多事。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觉得自己在不经意间,已然欠下了对方一个偌大的人情。
与此同时,被施了术法,昏厥了许久的甯月,也在一艘小舟的舱内苏醒了过来。她扶着生疼的额角坐起了身,见岑婆婆正坐在咫尺之遥的地方,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婆婆怎可强行将人家带出城来?!速速命船调头,我还是要去救子隐,去找将炎的!”
“小姐,暮庐城中,此时应当到处都是巡逻的甲士了。你可知我们出城之后不久,廷尉司便于各处搜捕起你同那个黑眼睛的陆上人小子。如今折返回去,无异于自寻死路。”
“我不听,我不听!若是将婆婆换做我,你也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在乎的人身陷险境,而狠心不去施救的么?”
“老身——”对面的老嬷犹豫了一下,却是避而不答:“不管怎样,现如今我们已经走得远了,断无可能回头。小姐便听老身一句劝,不要再想着救人的事了。待过些时日,老身会亲自派人替小姐去打探那两个少年人的下落。”
“可是,可是子隐他等不到那时了啊!”
“可若是老身告诉小姐,那位晔国少主如今已安然脱身了呢?”
听对方这样说,甯月先是一怔,随后青蓝色的眼眸里突然间又闪起了光:“子隐他逃出来了?真的?”
“老身并无必要于此事上欺瞒小姐。据说当日是有人劫了法场,不过既然你要救之人已经安全,如今小姐可否愿意随老身一起同行了?”
“那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红发少女终于被对方说动了,稍稍舒展开眉头。她掀起一旁小窗上的帘子,呆呆地看着船外浑浊的水流,却并没有给出肯定的答复。
“我们眼下正驾船逆衍江而上,一路东去。待前面过了玉骨湖,行至晴岚山东麓,便可转乘马车入靖枢城,去见一位重要的人物。”
“婆婆要去卫梁都城?为见何人?”
“小姐,你难道就不曾奇怪,那祁守愚究竟是从何处得知,并修习了詟息的么?”
见少女不再坚持,老嬷脸上也重新露出了笑容,却是反问起对方来。
甯月思忖片刻之后,终于反应了过来:
“难道说——婆婆怀疑是父亲?可父亲他极度仇视陆上之人,又为何会与其有所联系?”
“起先,老身也是怀疑大司铎的,但后来仔细想想,却渐渐意识到泄露詟息秘密的,或许另有其人。随着调查的深入,我更是愈发觉得,或许也是此人,将火栓铳的制法授予给了祁守愚。”
“婆婆是说,族中有人刻意将先民同我族的秘密泄露出去,并嫁祸给了父亲?但法堂座次内掌握这些秘密的,除了大司铎与几名高阶主祭之外再无他人。这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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