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幕 破囚笼 八(1 / 3)
就在靖海侯忙于指挥甲士列阵,抵挡住一波波冲上前来的墨翎卫时,将炎也终于摆脱了那具几乎将自己压得喘不过气的尸体。无奈其肩头的箭伤颇重,血水顺着手臂成串滴落在他的脚边,令其感到阵阵眩晕。
“子隐!百里将军!你们在哪儿?还活着吗?”
将炎只觉得自己的声音变得闷闷的,听不太真切,却仍声嘶力竭地吼道。在同郁礼搏命,又经历了两场箭雨的袭击后,他只想尽快确认自己的同伴是否安好,却没有意识到这一不计后果的冲动之举,让自己再次成了刑场上一只无比明显的活靶子。
直至看见舟师的甲士们再次挥舞着刀兵向自己冲来,黑瞳少年这才慌忙于遍地浸染的血水中重又拾起了了自己的啸天陌。此刻步伐踉跄的他早已因为失血与剧痛而变得虚弱不堪,努力想横刀拉出一个防御的架势,但麻木的左臂却根本抬不起来。而且更糟的是,这种感觉正逐渐从伤处蔓延至全身。
正当时,一名玄甲武士已然攻至了距离将炎三步之内。其手中的长刀还未尝过人血,泛着渗人的贪婪的光。但少年模糊的视线中所能看清的,却只有面前一张看起来甚至比自己还要稚嫩的年轻人的面庞,以及那张脸上好似有不共戴天之仇一般,扭曲而狰狞的表情。
有生以来,黑瞳少年第一次因为畏死而向后退开了半步,可对方手中的兵刃还是结结实实地劈在他几乎无法挪动的左肋上。
起初,将炎根本未能察觉到任何疼痛,只觉得好似有一片树叶轻巧地从自己身体上划过。但很快,他渐渐感觉到了于皮肉间游走的冰冷锋刃所带来的那阵滚烫的触感,就仿佛是一块压在胸口的坚冰,逐渐在冬日的冷阳中燃烧起来。
滚烫的鲜血从伤口中涌出时,少年终于感觉到了一丝锥心的剧痛。他的呼吸陡然间变得辛苦起来,就像是死神正宣示着自己的到来。将炎明白,自己的一只脚已然踏入了鬼门关,可即便如此,他却依旧使出浑身力气,一边奋力闪避,一边继续呼唤着同伴的名字:
“百里将军!子隐!你们在哪里?!”
“他们早就死了,你也乖乖纳命来吧!”对面的甲士再次挥刀冲上前来。
少年眼睁睁看着对方的刀尖朝着自己的心口刺来,却再也无力举起啸天陌格挡。他想再后撤一步,可两只脚就好似灌了铅一般的沉重,稍一挪动,便已重心不稳,整个人都仰面向后倒去。
将炎只觉得胸前一紧,飞溅的鲜血喷了自己满脸。对面的甲士狠狠撞在了他的身上,直压得少年人无法呼吸。然而其手中的长刀却并未能刺穿少年胸前的牛皮甲,而是“扑”地一声扎入了距离他左耳仅半寸之遥的地面。
原来即便倒地,将炎也始终紧握着手中的啸天陌。陌刀就势横扫起来,竟是令冲上前来的那名甲士躲闪不及,反倒被拦腰斩成了两段,命丧当场。
在满地的血污与排泄物中,仍有一口气的黑瞳少年吃力地以尚未受伤的右臂支起身体,只见满目的腥红。伴随着自己粗重的喘息声,其耳畔间也渐渐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将炎!我们,我们在这!百里将军他——他中箭了!”
将炎立刻循声去看,依稀见到几步开外的刑场中央,身着白衣的祁子隐仍被囚锢于枷锁之下,浑身上下的衣衫虽被鲜血染成了深浅不一的红色,却并未受半点伤。反倒是向百里半跪于成山的尸体间,手拄双刀,后背上居然足足中了七八支铁矢。
任谁也不可能想到,身手了得的“陆战百里”在箭雨袭来时,竟是为了保护尚未挣脱镣铐的祁子隐,生生用自己的身躯替对方挡住了那些致命的铁簇!
眼下,身受重伤的他仍奋力挥起手中的武器,斩断了绑住祁子隐的最后一根铁链。年轻的少主立刻起身奔到恩师身边,搀扶起浑身浴血的对方。然而刚走出没有两步,男子却是扑通一声,再次虚弱地跪倒在了地上。
青衣将军拾起掉落在脚边,那一玄一赤自己无比珍爱的双刀,递到了少年手中,嘴角流下了一丝鲜红的颜色:“少主好好将寅牙拿稳了,去帮将炎!你们两个,今日一定要活着逃出城去!”
“早知如此,将军又何必要来救我?我背你走!”
祁子隐使劲摇着头,咬紧牙关便将向百里往自己的肩膀上扛去,却被青衣将军喝止了:
“子隐别忘了,你的身份,可是晔国的少主!虽然我向百里并非什么正人君子,但若是放任自己的爱徒就这样蒙冤而死,倒是会被人戳着脊梁骨骂了!三年来,我授你的那套五御刀,便是为了今日准备的!”
“可我怎能就这样抛下将军——”
白衣少年极不情愿地接过寅牙,仍想拉着对方一同离开。就在这个时候,他却忽然听见身后一声弦响。少年立刻朝那声音的方向看去,见场外的靖海侯手里正握着一柄空弦弩机。而其所瞄的方向,则是不远处早已倒地不起,无力躲闪的将炎!
“别废话了,快走!”
重伤的青衣将军猛地将祁子隐自身前推开,进而如一道疾风般从地上跃起。他的速度出奇的快,竟是用上浑身的力气,奋力挡在了黑瞳少年的身前!
只听噗地一声,本以为自己劫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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