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幕 初战 七(2 / 3)
切发生时,甯月就立在不远处,默默地看着一起嬉笑玩耍了多年的两位好友,纠结着,挣扎着,却不知自己能做些什么——上船前,她还以为三人彼此间应该已经淡忘了乞巧节那日发生的所有不愉快。然而此时她忽然觉得,自己有些愈发不认识他们了。
只是她无论如何也不会猜到,将炎之所以会失去理智,乃是因为脑海中一段封存许久的童年记忆,正由模糊变得愈渐清晰起来。
就在红发少女出神的瞬间,众人脚下失去了动力的楼船却猛地一震,似是随海流撞上了什么坚硬之物。很快,兵士们惊惶的呼喊声也从舰艉的方向传来:
“触礁了!船底触礁搁浅了!”
天怒海峡中的洋流并不规律,忽东忽西,时南时北,于礁石密集处更甚。不仅水面上浪涛澎湃,水下更是暗潮汹涌。此刻失去了主桅的楼船,瞬间便成为了海中一片无法掌控自己命运的孤叶,只能随波逐流。
仅一次相撞,坚硬的暗礁便将本已被铁弹击伤的船底彻底撕碎了,却也暂时托住了进一步下沉的楼船。与此同时,一阵突如其来的劲风则吹散了遮挡于眼前的迷雾,让不知前途福祸的晔国将士清楚瞧见,躲藏于雾中的敌舰并非只有一艘,而是一支由数十艘大小战船组成的庞大舰队。
那支舰队里的战船上下皆是清一色的黑,甚至连风帆都是的夜的颜色。远远看去,就仿佛是一群飘荡于海面上的幽魅。
“那个发疯的军需官说得没错——当真是黑水的使者啊!”兵士里又有人议论了起来,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
“子隐,他们说的黑水使者究竟是什么?”惊恐之余,甯月也不得不暂时放下心中的纠结,转而向同伴问道。
“所谓黑水使者,是常年出海的水手间口口相传的一个故事。似乎也就在近三五年间才逐渐流行起来。据说每逢这样的大雾天气,澶瀛海中便会出现一支神秘的舰队,其船通体乌黑,船上的人也生着海蛇般狰狞的面孔,仿佛专门噬人魂魄的恶鬼一般,将无力还击的人当做自己的猎物。”
白衣少年皱着眉头,却明显不信自己口中的这个传说。
“所以,根本没有人真正见过这些黑水使者了?”红发少女又问。
“千万年来,这片无边无垠的广袤海域不知吞噬了多少人的性命。出于畏惧之心而起的传说,大多当不得真。”祁子隐说着,不由得瞥了一眼不远处依然魂不守舍的将炎,“即便有人能够活着回来,那种可怖经历所带来的创伤,也是难以痊愈的。”
“所以你觉得对面的那支舰队——”
“我怎么觉得早已无关紧要。眼下关键的问题是,是这舰上的兵士们都信了……”
白衣少年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抬眼看向身后混乱的甲板。兵败如山,如今任凭谢循再怎么发号施令都已经没有用了。翻过两侧船舷跳入海中的兵士们一个接着一个,就仿佛这艘搁浅的船的确受了某种诅咒,成为了比深不见底澶瀛海还要危险的存在。
只眨眼的功夫,除了先前于交锋中死伤的甲士外,楼船上瞬间便又减员了一半。可不远处那支令人毛骨悚然的黑色舰队却并未乘胜追击,反倒似幽灵一般,迅速而悄无声息地隐匿于远方漆黑的夜幕中。
但这并未能让祁子隐感到半分轻松。正当他打算清点人手,对落水兵士与伤者进行救援时,却猛然听见身边依然惊魂未定的人群中又传出一阵惊呼:
“海里,海里有什么东西浮上来了!”
他连忙回身奔至船侧,趴在舷上朝下看去,只见如墨的海水中涌起一片翻滚的浪花,而先前跳下水去的那些兵士们,竟是连一人都没能浮出过海面,就仿佛从未落入水中一般被吞没殆尽。
见此情形,脸色惨白的白衣少年也终于失去了最后的镇定,只是无助地立在甲板上。然而就在他发愣的同时,脚下的楼船却猛然被海中的一股力量自礁石上顶了起来!片刻间整艘船便被重新抛回了惊涛骇浪中,只受了几番冲击,便彻底化作了万千残破的碎片,散落漂浮于海面之上。
舰上的晔国兵士们也纷纷站立不稳,沿着倾覆的甲板朝如墨的海水中滑去,哀嚎声与呼救声四起。始终立在祁子隐身边的甯月也被这股强大的力量甩将出去,满头红发在半空中散了开来,好似一朵自枝头凋谢的残花。
“甯月!”
白衣少年高吼一声,当即便欲跳下海中救人。然而一片混乱之中,他却看见一道人影抢在自己前面,恍若闪电般凌空跃起,噗通一声扎入了水中!
跳下水去救人的正是将炎!此前他被脑海深处翻涌而出的破碎记忆几乎折磨得快要昏死过去,直至听见甯月落水时的惊呼,方才努力收敛起心神。
黑瞳少年跳海的地方,与少女坠落之处只相距数尺,可目力能及之处,皆是于水下踢动的人腿与泛起的水花,根本分辨不清究竟哪个才是自己要寻的同伴。
将炎反身浮上海面深吸了一口气,打算继续朝深处潜去,可就在这一呼一吸间,却见周身黑黢黢的水下,竟毫无来由地泛起一片幽幽的蓝光。
这诡异的光似乎来自于海底深处,起初并不起眼,却是越变越亮。随着光芒的大盛,原本厚重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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