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幕 罗网难逃 四(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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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女的呼喝重新将对方吸引了回来。五大三粗的男人看着甯月的眼神,就似是一群看见了生肉的狼。然而他们却又好似认得押送囚车的人是锁阳关内守军,有所忌惮一般不敢轻易扑上前来,只是远远地立在原地问道:

“今日可当真是新鲜了,区区一名囚犯也敢当街叫板。这车上所押女子是谁?”

“是朱荏将军献给高蠡高大人的礼物。不关你们的事便不要多问!”

负责押车的校尉高声应了一句,语气间带着一股不可抗拒的威厉。随后其又用刀鞘狠狠抽在了红发少女的背上,恶狠狠地骂道:

“都已经自身难保了,你还有功夫去管他人的闲事?若再敢喧哗胡闹,我便命人将那店家的女儿剁碎了做成包子馅,亲手喂你吃下去!”

甯月猛地一颤,忽然想起了惨死的老农夫妇,知道对方绝非说笑,不敢再冲动行事。对面的一众甲士也知趣地带着自己的猎物渐行渐远,很快便消失在了长街尽头。

甯月的眼中噼噼啪啪,落下了大颗的泪来。心中忽然涌起万般委屈,既哀叹酒家店主的女儿的不幸,也悔恨自己的无能。若是自己能够早些修习运用体内力量的方法,如果此前自己没有因体力不支而倒下,如果自己并没有同将炎和祁子隐天各一方,或许连日来发生的一切都会有所不同……

曾几何时,少女还一直幻想着有朝一日,若是自己能够与同伴来到这座向往已久的“天下第一城”,将会见到何等壮阔的景致,又会听见怎样的奇闻,看到怎样的异事。然而她做梦也没能想到,这个曾令自己无比向往的地方,竟会以眼下这幅狰狞可怖的样貌,梦魇一般降临在自己的面前。

酒家主人女儿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依然从远处飘入耳中,少女却并没有再抬头去看。事到如今,她终于意识到无论锁阳关还是这里,皆已成了强者肆意欺凌弱者的法外之地。而绵延了千年的大昇朝,如今也正如一棵枯败凋零的老树一般,由树根开始渐渐腐朽得透了。

甯月不禁对自己接下来的命运充满了担忧。然而身后一条强壮的胳膊却突然从囚车外伸将进来,死死箍住了她的脖子,又在其头上套了一只麻布袋子,彻底遮挡住了视线。

又不知行了多久,颠簸的囚车方才再次停下。有人一左一右架住甯月的双臂,连拉带扯地将她拖下了车去。在摘掉头上麻布袋子的一瞬,她却忽然意识到自己并没有被押入大牢,反倒立身于永旸宫的万年殿中!

周围的文武百官似乎早就提前获悉了这个红发妖女的事,个个面带惧色,死死盯着面前带着脚镣手铐的少女,就仿佛是在看一个怪物,轻易不敢靠得太近。

忽然,当中一人箭步上前,朗声禀奏道:

“臣下斗胆,敢问陛下这位姑娘生得如此瘦弱,又如此年轻,如何会是什么杀人的妖女?”

其身着一席白绸官袍,袍上绣了只开屏的孔雀,正是位阶仅次于丞相的太子太傅,昌华殿大学士任重非。

此人是如今朝中仅存不多的谏言派,更是看不惯高蠡把持朝政的,强硬老臣的代表。

因从古书中得知,修习巫蛊之术须得耗费漫长的时日,方能有所小成。此时任重非心中坚信,在数百年前白江氏不遗余力大举灭巫之后,殿上这个看起来不过十几岁的小姑娘家家,是绝无可能驾驭什么杀人咒术的。

此言一出,殿上当即便又有几人走到其身侧,以示附议。

“任大学士,你于昌华殿里念了那么多年的圣贤典籍,却还是半分也未能长进。正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所谓妖女,又岂是你这种凡夫俗子能够分辨得出的?”

接话的,正是时刻跟随小皇帝白江陉身边的大内总管高蠡。此时的他早已权倾朝野,没有将任何人放在自己眼里。

“既然老朽看不出,难道高大人便能看得出了?若当真如大人所言,此女仅凭一己之力,便杀了锁阳关内军士百人,如今就这样带上殿来,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如何还有命在这吵架?”

任重非冷笑一声,继续向对方施加起压力来。而今重臣能够得见皇帝的日子本就不多,眼下好不容易抓住了一个可以撼动高蠡于圣上心中地位的机会,他恨不得死死咬住,一刻也不敢放松。

然而他却不知,今日表面上看似是锁阳关守将朱荏急报进京,众臣们也因妖女之祸被急宣上朝,背地里却是高蠡安排的一场好戏。

听任重非如是说,对面的宦官佯装一愣,立刻躬身向座上的小皇帝奏道:

“圣上,既然任大学士不信臣下的话,眼下又是否可以解开此妖女身上的镣铐,让他亲自验上一验?”

“你们打算——打算怎么验?”

新即位白江陉刚刚年满十岁,天生一副双目开阔,鼻根低平的畸形模样,心智也如三岁孩童一般。听高蠡如是说,他抬起头来不解地问道,口角却是流下一滴涎水。涎水落在金线绣成的锦袍上,殷出一片深色的痕迹。

“圣上,高大人认为此妖女会变戏法。您若是首肯,便下令将其解开,看她能否从这层层拱卫的永旸宫中逃出去。”

白江陉当即拍起了手来:“好啊,好啊,看戏法,我们看戏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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