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幕 罗网难逃 一(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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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心来,伸手接过了陶碗,却还是忍不住哭出了声。

对面的农妇见状,忙开口安慰了起来:“哎呀,姑娘莫哭,莫哭嘛。都怪我家那个老头子,平日里抽旱烟,把嗓子给抽得哑了,说起话来似山贼歹人一般,才会吓着了你。”

农妇一边说,一边回头看向了火边坐的那位同样须发皆白的老农。老农回头尴尬地嘿嘿一笑,却仍将手中的烟锅塞进了嘴里。

黄米粥早被细心的农妇放温了,一点也不烫嘴。少女含了一口,甘甜软糯的米粒与粥面上那层凝固的软皮当即在口中化开,令人食欲大开。待吃一碗热粥下肚,她脸上也渐渐有了些血色,农妇见状又赶紧盛来了一碗,这才开口问道:

“姑娘,你先前莫不是迷了路?否则又怎会独自一人从那片无人的老林子里走出来?”

甯月却只是摇着头,并没有回答。

面前的农妇稍稍愣了片刻,却仍是不肯就此打住:

“姑娘你千万别多想,我们夫妻俩绝不是什么坏人,遇上什么麻烦说出来便是。我家虽然不富,但也一定尽量帮你,好不好?”

一番柔声细语之下,令甯月鼻子一酸,眼中重又泛起了泪光。然而她却依旧没有开口说一个字,只是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又向农妇摆了摆手。

毕竟不知昆颉究竟还会不会追来,自己的满头红发又太过惹眼,此前在山上时她便于心中做好了打算,接下来绝不会再让任何一个无辜之人卷入自己的是非恩怨中!

农妇终于相信面前这个落难的少女确是个不会讲话的哑巴,叹了口气不再追问下去。

火边的老农也走上前来,拍了拍妻子的肩膀:

“行了老婆子,别追着人家姑娘一个劲地穷问了,让她好生休息。明日若是方便,我去镇上找个先生,再讨些笔墨来,让她将想说的话写下便是。”

农妇点了点头,伸手便要去扶甯月在榻上重新躺下。却听茅屋外忽然响起几声看门黄狗的吠叫,转眼急促的马蹄声已至近前,随后听一人操着昶州方言高声呼喝起来:

“各家各户,出来清点人头!”

话音未落,说话者便已下马,奔至屋外重重拍响了门板。农妇脸色微微一变,悄悄将榻边的小窗开了条缝。自那缝中,甯月隐约看到了来人的模样——对方的手中擒着长枪马刀,浑身上下披挂着清一色的错金白铁铠,竟是支全副武装的大昇武卫!

“是锁阳关里的守军,八成又是来催缴田赋的!”

老农似有些愤慨,又颇有些无奈地将手中的烟锅一丢,示意妻子赶紧随自己出去应付,行至一半又忽然想起了什么,扭头对着榻上的少女嘱咐道:

“姑娘你待在屋内千万不要露面。这些当兵的吃人不吐骨头,若是见到了你,定会多算一个人头的税!”

甯月有些不知所措地点了点头,目送夫妻二人相互搀扶着出了门去。随着兵丁一家一户依次问将过来,少女的心弦也很快紧绷起来。她忽然有些不放心那对老实憨厚的农人夫妇,便大着胆子将窗户掀开了一道缝。

“老靳头,家里的两口子都还活着呢?”

为首的校尉趾高气昂,似乎这些种田的农人在他眼里,只是群猪狗一般的存在。

“托大人的福,都还活着,只是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了。”

老农佝偻着背,唯唯诺诺地赔着笑脸。

“既然活着,按律便要交粮十石。今日先缴一半,待入冬之后再缴另外一半!”

听那校尉面无表情地说着,屋内的甯月也在心中暗自计算了起来。陆上人的计重方法虽同沧流城里完全不同,但前些年她在迦芸斋中帮忙,大小账目早已能算得清楚。

然而一算之下,却是胆战心惊——依照大昇朝的计量标准,三十斤为一钧,四钧方为一石。如此来看,若需交十石粮食,便大约是千余斤的糙米。可这老农家中,却连半只能存百十斤粮食的米缸都寻不见。

果然一听校尉的话,门外的老农与农妇便顿时急了:

“官爷,去年你们一共才收了我家五石的粮,今年忽然要翻上一倍,这十石的分量,小民实在是——”

“说的什么屁话,莫非是想同本官讨价还价吗?”

校尉登时将双目一横,语气也陡然变得凌厉起来。

“小民不敢,小民不敢。只是现下才刚刚秋收,打上来的稻米本就不多,加上地里的收成不好,能否——”

老农一番解释,还想求对方宽限些时日。可对面那校尉却根本不容其分辩:“不能!你们应当知道,今日本官前来收取田租乃是奉命行事,不带半点私心。况且为何前边的每户人家都能交得出来,偏偏你家便不行?是故意同本官过不去么?”

话音未落,校尉竟挥起手中的马鞭,“呜”地一声便抽在了老农脸上,紧接着又用手指了指不远处仍在装粮的一辆大车。车上装米的麻袋,眼下已堆得如同小山一般。

见此情形,甯月的心一下子便揪了起来,农妇也急忙上前替丈夫求情:“官爷明鉴,我家一共便只有区区十亩田而已啊!”

“大胆刁民,难道十亩田地还不够多么?本官来前已经仔细算过,你们村中一亩地至少可产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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