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幕 青湾之殇 七(1 / 3)
自祁子隐一行离开山上的那片营地后,已经过去了整整三日。期间并未见到任何舰船于附近的海域出没,更没有什么人登上岛来寻他们的麻烦。渐渐地,众人又放松了警惕,甚至连少年自己都开始觉得,此前可能真的有些大惊小怪了。
然而他们却始终未能找到冷迦芸等人的下落,只得一面继续探寻,一面调出部分人手张罗起造船的事来,希望可以尽快做好离岛的准备。
这日傍晚,白日里亲力亲为,率人砍了一天木头的祁子隐,和衣靠在一株高大的椰树下沉沉睡去。海上吹来的风温暖而湿润,很快便将浑身酸痛的他带入了梦乡。然而半梦半醒间,少年却忽然觉得有一片冰凉的东西架上了自己的脖子:
“别出声!此处便已是你们所有人了吗?”
少年猛地睁开眼睛,发现一张陌生的面孔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对方手中那柄明晃晃的长刀,于月光下泛着瘆人的寒光,竟是名全副武装的甲士。
祁子隐顿时心道不好,之前所有的担忧都在这一刻变成了现实。从眼角的余光中,他瞥见身旁几人也已被另外十数名甲士制住,一时不敢再轻举妄动——眼下樊真似乎带着几名岛民进山采集野果去了,并不在营地内。少年本能地替同伴打起了掩护,在对方的质问之下点了点头。
“可给我老实点!若是撒谎,剜了你的舌头!”
来人继续低声喝道,捂在少年嘴上那只带着铁指的手却是松了开来,“你们是如何来到这座岛上的?莫非同前几日我们于林子里抓到的那群人一样,也是在海中遭遇到了风暴?”
“正是,正是!其他人都还好吗?”
听那甲士这样说,祁子隐心中不禁一喜。可对方转眼便看见了少年人放在枕边的寅牙,脸上的表情变得愈发凶狠了起来:
“他们如今好不好我可不清楚。我只知道,你们偷走了我们存放在这岛上的武器和食物,身上还带着大大小小的各色兵刃,绝非寻常渔人商旅!将你们交给大人后,他自有定夺!”
果然不出祁子隐预料,山上的那片营地果然是这些军人常驻的!对面的甲士低喝着,伸手便将他从地上拉扯起来。少年人却是愈发心惊起来——因为直到方才,他终于看清对方身上穿着的,竟是晔国舟师缀着海鹘纹的制式玄甲!
看来,这支来历不明的晔国军队,应当是利用南部的那片峡湾,于这座岛上驻扎了很长一段时间。而他们或许正是因为三日前的那场风暴来袭,才会匆匆驾船离营,直至今日才又折返回来。
然而此番猜测,白衣少年却并没有当场说出来,只顾低着头朝山上的那片营地走去。因为他隐约听见不远处的林子里,有人正用树叶模仿着岛上一种海鸟的叫声——正是樊真在告诉他自己正跟在身后,准备伺机而动。
跟随甲士重返山顶上的那片营地,祁子隐远远便闻到了一股烤肉的香气。然而令他没能想到的是,晔国甲士并没有将自己当做囚犯关押起来,反倒径直请入了一间营帐内。
“将军向来优待俘虏。此时他有事在身,待你填饱了肚子后,自然会来见你的!”
军士脸上的表情看起来似乎有些不同寻常。不等少年人继续发问,便又端上了一盘已经片好的烤肉来,呈到了他的面前。
数日来,白衣少年与一众岛民们仅以野果果腹,未沾点滴荤腥的他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此时难忍腹中馋虫,抱着死也不做饿死鬼的想法,便敞开了肚子,风卷残云般将那肉一片片朝口中塞去。
刚吃到一半,却忽见帐外走进来一名身着舟师统领甲胄的男子。原来对方自始至终都在暗中观察着一行人,想来便是甲士们口中的将军了。
“此肉的味道如何?”
祁子隐当即从位上立起身来,恭敬施了一礼:
“多谢将军如此盛情招待。我等皆因船难沦落至此,承蒙搭救,感激不禁!”
“这么说来,你们的船果真是在三天前那场害人的风暴中遇难沉没的咯?”
“正是。”
“那么我们于岛上捉住的另外那数十号人,也皆是你们的同伴了?”
“还有数十人活着?!”
祁子隐听对方说的幸存者人数居然远超自己的预期,脸上也不由得露出了一丝欣喜,“将军所言应当便是我等的同伴没错,还请尽快让我与他们相认。”
然而没有想到,对面的男子却是忽然板起了脸来:
“没有想到,海寇说起话来倒也文绉绉的!戏演得不错,不过休要以为自己能逃过本将军的法眼。这座海岛孤悬海外,寻常商队渔人皆鲜有经过。说,你们这些海寇用来藏身的老巢,是否便在附近!”
“我等绝非海寇,还望将军明察!”
对方戏谑地打量着脸上缠着细布的祁子隐,却是丝毫不为所动,斜着一双目光凌厉的眼睛大声质问起来:
“不是海寇?那好,本将军问你,我们在冲上岸来的那些舰只残骸中,寻到了一只铁质的撞角,还有适合高速行驶的纵帆,这些皆是战船上才会有的物件儿,对此你要作如何解释?”
“我——”
“再有,你们之中许多人的身上,皆纹有海寇才会用的白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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