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幕 鹿与狼 三(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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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都演完了吗?演完了便坐好,若非事出突然,我也不会如此着急将你二人喊来。你们可知,钦那已经死了?”

冷风从破旧的毡房缝隙中钻了进来,坐在火边的长者说着,探手拢了拢身上的黑狼皮大氅。太阳落山之后的草原夜寒露重,完全没有了白天那和煦宜人的温暖。

“此事早已传遍整个朔北草原,若我二人至今仍不知晓,那消息也未免太不灵通了。”

蒙敦也端起了一杯奶酒,却是学着南人的模样小口啜饮着。

“净说些废话,知道便说知道!”

乞纥煵狠狠白了对方一眼,随后像是为了补偿自己一般,伸手直接扯下了一条羊腿,捧在嘴上大快朵颐起来,“钦那死便死了,与我们又有何相干?难不成岳丈你打算再次联合各部,起兵南下不成?你莫不是忘了,当年的铁重山是如何惨败,遭人屠杀的了?”

“就算要起兵南下,我也得先扫除牧云部中的异己才行!”

木赫如是说,引得乞纥煵不由得哂笑起来:“怎么,难道岳丈连自己部里那些喜欢打着白鹿旗的家伙都收拾不了?”

“若能轻易收拾得了,我今日便该请你们二人去忽兰台的金帐中叙旧,而不是在这草泊的破帐里吹风了。”

“难道钦那后继有人了?”火边二人同时一惊。

“你们可还记得,钦那还有个流着一半南人血统的妹妹?”

“哦,就是那个唤作图娅的丫头吧。难道她——抢先一步继承了大合罕之位?岳丈莫要说笑了,依照规矩,大合罕之位历来都是只传男不传女的,此前更从未有过先例。你们牧云又怎会同意由她一个女人继位?”

“所以说,你们的消息还是不够灵通。图娅前些年曾奉钦那之命,自晔国带回了一个什么北子,二人今日已经完婚。若是不出什么意外,那个南人少年很快便会继承大合罕之位了!”

“既是如此,岳丈为何不当场将这两人给办了,居然还有闲工夫唤我们来此喝酒吃肉?”

蒙敦冷不丁地插了一句。他依然不住地搓着自己的双手,似乎身上的那些名贵的绫罗绸缎也无法抵御黑夜的寒意。

“你们莫不是都忘了,祖宗虽定下了一些规矩,却也说过若膝下无男丁,则合罕之位可便由入赘之婿继承,直至下一次的忽兰台大会。更何况,图娅与那北子如今仍有数万部众撑腰,麾下还有元逖率领的数千绝对效忠巴克乌沁家的铁重山,就算我有心动手,也是力有不逮啊。”

绕了一大圈,木赫终于说到了此次谈话的重点。蒙敦与乞纥煵互相看了对方一眼,旋即异口同声地问道:

“出兵——倒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若是我们答应出兵,又能得到些什么好处?”

木赫似乎早知两个女婿会这样问,用粗短的手指捻了捻腮边如钢针一般的花白胡须:“你们二人——难道不想知道铁重山的冶金、锻甲、阵法之术么?”

“铁重山的秘密,历来只有巴克乌沁家的继承人方得知晓,岳丈你这牛皮也吹得太大了吧?”一直恭敬有加的蒙敦忍不住笑出了声来,“就算我们称你一声岳丈,可若想将我二人当做三岁小娃搪塞糊弄,,也是万万不成的。”

面对后辈的质疑,木赫却没有动怒,仍一本正经地道:

“你们也知道,钦那根本就没有其父铁沁的胆识与能力,甚至连这巴克乌沁家最后的秘密也不能熟记于胸,而是将其以南人的文字记录了下来。只要你二人助我夺下合罕之位,牧云、斡马与绰罗便是一家人了。届时铁重山的秘密对你二部而言,自然也不再是什么秘密了。”

这一次,乞纥煵与蒙敦终于被老者说服了,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毕竟铁重山三字在朔北草原上便代表了绝对的力量。木赫开出的这个条件,是他们做梦也不敢去想的。

然而,刚刚目送着自己的两名女婿离去后不久,披着黑狼皮的长者便转而将火上只吃了几口的烤羊一脚踹翻在地,马奶酒也将盆中的炭火浇得湿了,腾起浓烈的黑烟。几名侍从忙诚惶诚恐地上前收拾残局,却被木赫悉数赶了出去,更听见其口中恶毒地咒骂着:

“一群贪心的狼崽子!我已经将女儿嫁与了尔等,牛羊钱银每年也送了不少,未曾想今日有求之时,却依然推三阻四!”

谁知话音未落,竟又有一人自帐外踱了进来,口中还说着不知是提醒还是讥讽的话:“既是如此,你又为何还要答应他们,会将铁重山的秘密拱手相让?”

木赫浑身上下不禁猛地一抖。然而当他回头瞧见了来人的模样后,却是松了一口气,转而没好气地斥道:“我还以为是乞纥煵与蒙敦又回来了。”

“若是他们听到了方才的那些话,恐怕此刻早已对你拔刀相向了吧?”

来人依然略带戏谑地问着。

“是啊。此前我们三个的谈话,先生于帐外都听见了?”

“那是自然。不过我觉得,你并没有必要这般忌惮斡马与绰罗二部。”

男子说着又向前走了几步,将披着斗篷的面孔暴露在了忽明忽暗的篝火前——那是一张白净的书生面孔,居然是昆颉!

“这不是忌惮,而是不希望因为自己的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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