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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秀梅，厂里今天要加班，你抓紧时间过去。”王会计站在门外喊着，“好嘞王姐，我马上过去。“晚晴妈妈一边擦着手一边大声应道。住在这边的基本上都是厂区的人，要么是新召来的，要么是顶替以前父母的岗位，晚晴妈妈是顶了晚晴外婆的岗，晚晴妈妈本来打算把晚晴给她爸爸带一天，但是转念想想棋牌室的环境，还是咬咬牙，把晚晴放在了自行车上，晚晴知道妈妈很喜欢加班，晚晴也喜欢，加班了就能在厂里玩，而且还有阿姨喜欢给她零食吃。

到了厂里妈妈坐在一台缝纫机前开始调试机器，晚晴在外面的空地上采野花玩，，妈妈偶尔抬头看看晚晴在不在视线里面。“喂，那天你为什么没等我？”忽然一阵特别生气声音飘过来，男孩看着晚晴，晚晴看了他一眼继续采自己的花，并不作声，何飞生气的拦在晚晴前面：“你是不是跟你爸爸学说谎了，我等了你一天，你为什么不来！”晚清抬起头看着何飞，何飞明显感觉到了晚晴眼里的愤怒，晚晴知道这里不能发火，厂里加班的机会难得，每个人都为了能加几天班吵的不可开交，妈妈每天帮王阿姨儿子洗衣服才得到加班的机会，如果在这里不听话会给妈妈找麻烦，自己回去也会挨打，晚晴低下头，忍住了心里的愤怒。何飞虽然有点害怕但是看到晚晴有反应了还是壮着胆子继续说道：“你在学你爸爸说谎对吧。”“你外婆不是让你离我远点吗？”晚晴忍不住说到，“啊？”何飞一下子没听清的，“你说什么？”何飞呆呆的问道，晚晴抬起头看着何飞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你，外婆，让你，离，我，远，点！”何飞突然涨红了脸：“我，我不听我外婆话的。你真奇怪，你干嘛听我外婆话。”何飞说的结结巴巴的，晚晴不屑的说道：“你也好奇怪。”何飞接了一句：“你好奇怪加一。”场面一下子变了，“你好奇怪加二。””哈哈哈哈，你好奇怪加三。”“哈哈哈哈，你好奇怪奇怪。”两个人你来我往好不热闹，晚晴跟何飞都被彼此逗乐了。

何飞跟着晚晴采花，不一会儿两个人都采了一大捧，“飞飞，你怎么在这里，你外婆找你半天了。”厂长走到何飞跟前，朝何飞招招手：“快去办公室，你外婆事情弄好了，要带你回去。”“知道了，叔叔，我在跟她玩。”何飞指着晚晴说道，厂长顺着何飞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晚晴捧着一捧花站在那里，“你是？你是李秀梅女儿吧。”厂长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样，“好了，飞飞，你快去找你外婆吧。”说完把何飞王倩推了推，今天何飞的外婆到厂区来做职工调研，协助社区做在厂职工的生活保障，家里没人带何飞就带他一起到厂区来，正好碰到了晚晴。何飞听话的往前走，等走到拐角的时候，忽然想跟晚晴说声再见，只见厂长叔叔正捏着晚晴的手，何飞突然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喊道：“你快跟我走，去找你妈。”晚晴听到何飞在喊她，赶紧甩开厂长的手朝何飞跑过去，留下厂长在原地看着他们。

何飞拉着晚晴一路狂奔，两个人到了厂区门口才停下来脚步。“你，你记得，下次离马叔叔远点。”晚晴也气喘吁吁的看着他：“为什么呀？”何飞叉着腰狠狠的缓了一口气说道；“我妈妈说，马叔叔吃喝嫖赌，总之不是什么好人。”“嗯，知道了。”晚晴乖巧的点了点头，“对了，马上九月一号我就上一年级了，你也要上一年级吗？”何飞兴奋的问着晚晴，晚晴点点头，何飞更加开心了：“那你会去中心小学吗？到时候我们俩说不定能分到一个班级，哪怕不在一个班，在一个年级也可以的呀，当然最好在一个班级，我可以保护你的。”“我也不知道，我要问问我妈妈。”晚晴有些为难的回答何飞，“飞飞，飞飞，哎哟，你个小孩子又乱跑，回去我就跟你妈妈讲让她好好的帮你收收骨头。”何飞的外婆在远处高声喊道，“你个小子，跟外婆走。”何飞被他外婆一把抓住提腿就往门外走，何飞还在回头喊着：“你记得问你妈妈啊！”晚晴看着何飞远去的背影，何飞外婆戳着何飞的头好像在说着什么，晚晴看着她们，一颗原本炽热的心突然间又冷了下去。

晚晴跑回厂房，只见妈妈还在踩缝纫机，“妈妈，我能去中心小学念书吗？”晚晴绕到妈妈身边小声的问道，晚晴妈妈停了一下手里的活抬头看了一眼晚晴，神色有些复杂，随后又继续低头踩缝纫机：“不能。”掺杂着缝纫机“哒哒哒”的声音把那一声“不能”送到了晚晴的心里面。晚晴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她去靠在妈妈脚边的布堆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然后慢慢的睡着了。

十岁以后的晚晴有时候会想起那时候的画面，记起那个男孩子，晚晴已经记不得很多细节了，只能依稀想起当时发生的一些事。随着年龄的增长，晚晴明白人跟人是不一样的，何飞的外婆会退休，会有养老金，自己年轻时候的付出会以一种安稳的形式反馈给她们，她们可以享受着国家的养老可以去跳跳舞搓搓麻将，然后想着今天回家烧什么好菜，就这样到生命的最后一天，而晚晴的妈妈依旧活在爸爸的谎言里面，现在晚晴都已经六年级了，爸爸还在说着自己即将开工的工地，只不过承诺给妈妈的钱稍微涨了一下，晚晴也从来没想到原来顶替也会下岗，铁饭碗也会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