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别(3 / 4)
真是将人脑袋都吵大了。”
“让她叫,她叫又有什么办法?”
“窈儿妹妹,"门外突然传来一道温和的男声。紧接着,一只白瓷碗从门缝间推了进来。裴朝在窗外探望她。
“二表哥!"宁窈见到裴朝如同见到了救命稻草,她隔着窗缝,抓上裴朝的袖口,问:“我妹妹怎么样了?求求你,让我见一见我妹妹吧。”裴朝叹息,安慰道:“你妹妹现在还没事。她也被关在柴房里。”“二表哥,我妹妹真的不是妖邪。她只是生病了,而且我已经给她找到了药,我马上就能将她治好。"宁窈努力地解释着。裴朝沉沉叹了口气,道:“窈儿妹妹,你先莫急,将面吃了吧。”妹妹生死未卜,宁窈如何吃得下东西,“二表哥,求你相信我…如果,如果你不信,你可以去找我师父,你去问化真,他会证明我说的都是真的。“宁窈颠三倒四地说。
裴朝认真地看着她,道:“窈儿妹妹,不是我不信你。是就算我信,也已经没有用了。”
“什么意思?”
“你那师父,化真先生,他已经来过了。他在堂上大闹了一场,他说这世上有怪病,会使人满头白发。”
“然后呢?”
“然后………裴朝欲言又止。
然后自然是无人信的。
裴朝语重心长道:“窈儿妹妹,你要知道,世上冤枉你的人,最知道你是被冤枉的。你师父的那些话,那些证据,根本改变不了想害你人的心。他们想烧死你妹妹,就算你妹妹不是妖邪,他们也有办法给她定这个罪。这个道理,你能明白吗?”
宁窈抓着裴朝袖口的手渐渐滑了下去。
事到如今,宁晓是妖邪与否已经不重要。
重要的是,宁晓只是个没有父母可依靠的孤女。这孤女手中握有众人艳羡的宝物,便如小儿持金过闹市。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即便今日她妹妹是个正常的好孩子。
这些人也会想方设法让她成为“妖邪”。
“窈儿妹妹,"裴朝继续道:“我也是初入官场,朝中势力尚浅,人微言轻。但我散出去了些银两,打通关节,四处寻了些名望高的寺庙方丈,想力证你妹妃不是妖邪。那阎家公子阎关山也听闻此事,正为你们四处奔波…”“阎关山?"宁窈喃喃。
没想到在现实里,阎关山竞是帮她的人。
“可是……“裴朝重重叹了口气,道:“你妹妹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显形,当时在场至少有信徒百余众,这么多人,如何能堵住他们的悠悠之口?所…“二少爷在哪儿?"这时屋外又有人来,是三舅母来寻裴朝。三舅母始终不愿裴朝与宁窈接触,如今宁窈又落了难,越发不满儿子与她走得这么近。听到母亲的声音,裴朝身不由己地再次叹气,温声道:“窈儿妹妹,事已至此,只能节哀顺变。这面你还是吃几口吧。莫将身子给熬坏了。”宁窈已是泪如雨下。
她默不作声地捧起碗来。
似乎不顾及女儿家的形象,大口大口地将面条吞入腹中。她一定要救下妹妹。
但救下妹妹的前提,就是她自己绝不能倒下去。裴朝瞧着宁窈隐忍不发的样子,心心中酸楚。柴房脏而阴冷,宁窈的脸上也沾了污秽,那黑色的碳,却让她的皮肤显得尤为的白,几乎要和那月色一般干净通透。他在爱慕之外,生出更多的是怜惜之情。爱慕不过是男女之间的一见钟情,稍纵即逝,可怜惜却只会是历久弥坚,越陷越深。在母亲越来越近的脚步声里,裴朝温声对她说:“窈儿妹妹,你那日同我说,是我将你看错了。”
宁窈麻木地咽下干瘪无味的白水面条,她摇了摇头,道:“二表哥,我现在不想说这些。”
“你且听我说,"裴朝却执意要说:“我误以为你是那寻常贤惠温婉女子,如今看来,的确是我错。这些年,你护着你妹妹,十分辛苦吧?"他赞许仰慕地看着她,郑重道:“这样的你,我亦是欢喜,亦是敬重。”裴朝给她送了这碗面,便匆匆离开。他还有自己的母亲要应付,对她的困境心有余,但力不足。
宁窈默默无言地将面吃完,窗外突然亮起了烟花,璀璨的烟花升至半空,将天空照亮如白昼。那是元宵节的灯会,男男女女此时应该都在会上街观赏宫灯宁窈从怀中取出匕首,看着被烟火照亮的白惨惨的刀刃,她心头突然一酸。这把匕首,是“裴吉"送给她的。
他临走时,还同她互诉衷肠,向她的表兄和外祖母提了亲。他们本来马上就能成婚了,可是……可是……从金筑到京城,遇到的委屈多,可这么多的委屈全部加起来,都比不上她碰到了“裴吉",这个倚在树上懒洋洋晒太阳的少年,这个把小老虎当猫养的少年他从不说好听的海誓山盟,爱逗她,爱让她脸红难为情。但他是唯一一个发现宁晓的秘密依然会帮她的人,他总是在她陷入困境时从天而降。只要想到他俊逸无暇的脸,她的嘴角就勾出了浅浅的笑意。待他回来,看到一切只剩一把灰烬,他一定会很难过吧。“裴吉"不知道,其实他很少笑。有时候她会趁他不注意悄悄瞧他,那两道凌冽的眉总微拧在一起。她想帮他捋平那眉头的皱褶,拂去他心中的忧愁,叫他也要多笑一点。
临走之前,她想再给他留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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