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比较(1 / 3)

加入书签

陶霁的生母姓骆,生于上京城西的一户卖水粉汤圆之家,骆父本分又老实,数十年如一日早出晚归,每日子时才睡,到了寅时又匆匆从床上爬起,只因这道水粉汤圆做工极其繁琐,又须每日现做。

骆母绣工不错,则是待在家中以替他人绣帕子为活计,好多赚些银子来补贴家里。

夫妻二人成婚七八年才得了一个女儿,喜不自胜,取名骆琼,意为美玉。

骆琼逐渐长成少女后,一家三口的日子其乐融融,生命得到延续,夫妻二人渐渐地就有了盼头,骆父终于卸下了肩上的扁担,用家中存银在城西支了个不大的摊子,水粉汤圆做得软糯滑口,又不甜腻,骆家那几年的生意也愈发好。

可老天似乎总在世人窥见希望后给予重击。

骆父不知何时染上痨病,短短半月,就瘦得不成人形,病又发作那日,骆琼和骆母四处求邻居帮忙,骆父却还是在去医馆的路上咽了气。

他骤然离世,水粉汤圆的手艺也逐渐没落了。

骆琼生性坚韧,不愿骆母一把年纪还在煤油灯下绣帕子,便咬着牙又去外面另谋生计,一连几日碰壁,终于在一处酒楼门前,求着掌柜打发了自己一个后厨洗碗的活。

想到骆母终于能轻松些,骆琼回家的步伐都轻快了些,可刚走到巷口,就听见巷子里的邻居争先恐后喊着‘走水’‘救人’等字眼,骆琼匆匆跑去家门口,眼睁睁见那原本就不牢固的房梁砸到骆母身上。

双亲接连离去不过半年,骆琼性子由活泼变得沉默寡言。

直到陶家暗地里派了嬷嬷上门——

那嬷嬷的夫家也住在城西,自然早就听说了骆琼家里的事,主家有难,她蓦地就想起这孤女来,嬷嬷说,骆琼是良民,入府便是良妾,与那等子随意从通房抬上来的不一样,叫骆琼只用负责将家中老爷伺候好。

这便是陶家大奶奶沈芷用来留住陶庆之的手段了。

沈芷未出阁时便身娇体弱,诞下长女陶娪后,迟迟不曾再孕,眼见陶庆之愈来愈不耐烦,沈芷便想着去外面买个家境贫寒、身子干净又好拿捏的人回来,先将陶庆之的心留下,其他的都好办。

骆琼性情木讷,陶庆之新鲜了两日就不再探视。

可偏生就叫骆琼有了身孕。

彼时沈芷也已有了身孕,听闻骆琼怀孕,气得在房里摔了一套新得的琉璃套件。

也是这般,陶家众人这才又想起这位骆姨娘来。

后来骆琼与沈芷同时急产,沈芷恨得咬牙又没法子,只好紧紧掐着身边亲信秦妈妈的手,叫秦妈妈时刻盯着骆琼那边,倘若是个男婴,便寻个由头抱去外面扔了,再随意编个死胎之类的借口,让骆琼余生都郁郁寡欢的活着。

骆琼生产时紧闭着双眼,老父老母的音容又依稀出现在眼前,她只觉浑身被暖流托着,赶在沈芷前头,早她半炷香的时间,艰难诞下了陶霁。

得知是个女儿,沈芷陡然松了口气。

没过半刻钟,又传来骆琼血崩而亡的消息,沈芷顿时高兴起来。

也渐渐地将陶霁看顺眼了。

可到底不是亲生,沈芷总觉得陶霁养不熟,恰逢她儿陶钰高热不退,便以陶霁冲撞邪物为由,央着陶庆之将陶霁送去了晋州老宅。

听完这些,纪珈芙不可置信:“你这嫡母也太蛇蝎心肠了,这些都是那位蔻娘告诉你的么?”

陶霁点点头:“是,蔻娘本名唤作豆蔻,我阿娘进了陶府,她便一直跟在身边伺候着。”

“不说这个了,珈芙,你还饿么?”陶霁岔开话题。

纪珈芙知她忆起往事难免伤心,连忙顺着她的话说:“好像是又有些饿了,我再去煮碗面,陶陶,你与我分着吃怎么样!”

得到陶霁的答复后,纪珈芙又一股脑钻进屋内了。

纪珈芙进去后,陶霁瞥见一旁有棵古树,便起身走到树下,微微抬头盯着那些树叶看,有风袭来,带起一阵木质清香,树梢间隙里发出簌簌声,跟着有几片树叶随风飘落下来。

陶霁缓缓抬手接住,喃喃道:“阿娘,是你么?”

......

直到二人离去,谢栯才从屋顶翻身跃下。

少年比以往安静许多,此刻正将唇紧紧抿着。见地上堆着好些落叶,他也作势捡起一片放入掌心。

粗粝坚硬的树叶躺在他的手里显得格外突兀。

在原地待了半晌,谢栯还是将这片树叶塞进腰间的荷包里,这才悄无声息地离去。

得了半日潇洒,学生们睡过一觉后又觉得三魂七魄回来了些许,听闻接下来是德高望重的许夫子在葳学堂授课,连忙打起精神来,互相推搡着往那边走。

陶霁与纪珈芙挎着芨囊,站在东竹苑门口等蒋翎出来,才刚见到蒋翎的身影,纪珈芙就连忙小跑着去拽她:“阿翎,你怎么这般磨蹭,快迟到了!”

蒋翎自然知道是许夫子授课,且他授的课程繁琐又枯燥,纪珈芙分明是个听不懂的,怎么会做出如此着急忙慌之态?

她用眼神询问陶霁。

陶霁笑笑:“我也不知她这是为何,突然就这样了。”

“那……那就快走吧,许夫子好像不喜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