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以彼之道,还施彼身(1 / 3)
尚学堂内此刻有些嘈杂,甲字堂的学生们第一日便要在夜里抄写文章,颇有些惹人不快,恰好就将三人的声音压了下去。
如今甲字堂的同窗们都到得差不多了,陶霁抬眸环视一圈,除去庄之茉,她所相识之人便只有纪珈芙与蒋翎了。
再则就是先前在练武场上壮着胆子言出自己看法的瘦弱少年,陆廷弈。
庄之茉从方才回头睨了几人一眼后就转回去抄写文章了,与她同坐一排的还有个模样俊俏又气质温润的斯文少年,此刻坐着瞧不出身量,但提笔蘸墨的手指骨节分明。
察觉到脑后有道视线轻飘飘掠过,少年微微睁大双眼,侧过头来看了一眼。
与陶霁对上眼神后,他眸色微动,扬唇笑了笑。
堂内此起彼伏的哀怨之声让少年动作微顿,旦见他暂且将笔搁置在一旁,整好衣冠后起身对众人作揖:“诸位还是早些动笔吧,我来得最早,那会儿夫子还没走,他说一个时辰后会来巡查一番,届时若连一半都没抄完,想必定是要留在这尚学堂内过夜了。”
他此话一出,堂内静了一瞬,接着马上就有个圆圆滚滚的同窗大声嚷嚷:“他今日念的文章没有十篇也有五篇,如何抄得完?我觉得就是在给咱们下马威!”
“我不想抄了!夫子要责罚便责罚吧,本来今日就起得早,我这眼皮都快完全闭上了!”
说完,这长相圆滚滚的同窗索性开始去收桌案上的笔墨纸砚,瞧他被油水养得极好,想来往日里在家中也是被长辈捧在手心过来的。
“这才第一日,你就受不住了?”坐在他前头的庄之茉掀起眼皮问道。
说罢她又往角落里暼了一眼,意有所指:“也是,如你这般出身不高,也能仗着家中长辈在朝中做官,这才得了进国子监的机会,与我等自然是不同的,那你就收拾收拾回去吧。”
甲字堂的同窗里,庄之茉的身份最为尊贵,这些少年姑娘们皆是会察言观色之人,此刻听见她动辄出言讥讽他人,也只是将头埋在桌案前,都闭着嘴巴没有说话。
那圆滚滚的同窗被她说得脸皮涨成猪肝色,又知得罪不起她,此刻留也不是,去也不是,便十分尴尬地站在原地踌躇着。
半晌,还是先前那斯文少年出言安抚:“你先坐下吧,夫子也不是不通情理,只是咱们初来乍到,有意在咱们面前立个规矩罢了,你先仔细抄着,若夫子追问,你就如实作答,你真诚待人,夫子定会宽宥一番的。”
他及时递了台阶,圆滚滚的少年想了想,还是顺着踩着下了。
见他三言两语将人留了下来,有认识他的同窗便笑着调侃:“柯浔言,你真不愧是有个做言官的父亲,若我哪日与别人吵架,我能不能叫你去替我骂上几句?”
原来那斯文少年名唤柯浔言。
柯浔言此刻已重新跪坐回蒲团上,笑道:“谬赞了。”
待这小插曲过去后,尚学堂内便完全静寂下来,只闻学生们提笔落在宣纸上的摩挲声。
专心去做一件事时,时间便如白驹般飞快闪走,许是为了验证柯浔言的话,那年长夫子并没来,只是差先前那个传信的师兄过来告知众人,夜里冷了,尚学堂四面通风,念及众人年纪尚轻,就揣着纸笔回寝舍抄吧。
闻言,众人这才动了动已经发麻的下半身,勉强支撑着站起来与师兄回礼。
在回东竹苑的路上有条小径,陶霁顶着月色,弯腰在草丛里寻着什么。
“陶陶,这样真的不会被发现么?”纪珈芙也弓着身子,扶着蒋翎的胳膊,神色慌张地探头张望。
陶霁在草丛里摸索了半晌,终于起身,摊开掌心与她二人看,笑道:“是她动手在先,有了这个,我保管她今夜睡不好。”
她笑着去勾纪珈芙的脖子:“走吧,回东竹苑去。”
......
有些小姑娘不如纪珈芙那般不计较细枝末节,便都在这个点提着木桶,各自往水房的方向走去,皆是想睡前沐浴,既有利于放松身心,也相对来说干净许多。
傅书芩两只手都提着桶,晃悠悠地往东竹苑走。
她作为庄之茉的跟班,除了狐假虎威外,自然也要时刻恭维着这位骄矜贵女,打水的任务自然而然地就落在了她的身上。
右侧的木桶虽照庄之茉的要求加了层粗布盖着,用来锁住热气,可随着她的晃悠还是洒了些水出来,她脚下不察踩到湿滑,一个扑身就往前倒去,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膝盖处传来刺痛,傅书芩连忙掀起裤腿去看,果然擦破了皮,渗出了丝丝血珠。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她咬着下唇流出眼泪来。
恰逢有认识她的姑娘提着桶路过,惊讶道:“书芩,你怎么摔了?快些,我扶你起来。”
傅书芩被她扶起,颇委屈地瘪着嘴,噙着泪珠的眼睛去寻滚落到远处的两只木桶,道:“那可是我好不容易打的水,两桶都没了!”
那姑娘有些疑惑:“你打两桶热水做什么?屋子里那个沐浴的桶又不大,两桶热水不是会烫么?”
傅书芩捏紧拳头,不想叫她知晓自己还有一桶水是替庄之茉打的,连忙解释:“我、我今日出的汗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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