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巧饰伪(三十)(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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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时浇熄心头燃起的零星火苗,十分敬业地扮出温软的腔调,细声说:“为何不安?可是近来公务繁冗,思虑太多?我听说心气亏损,便会时常有惴惴之感,问涯哥哥做的是千条万端的活儿,虽然免不得连轴转,但也要注意则个,毕竟身底子才是最要紧的。”

许问涯无言以对,在心中讥讽自己。

偏偏眼前的“宋浸情”还体谅地道:“问涯哥哥一日万机,不论怎样,我都不想成为你不安的根源,这样倒显得我不好相与了,平白拖累你。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么?你且直言吧。”

“不,龄玉妹妹万莫这般想,实在是我自己思虑过重,还无故令你困扰,抱歉。”少顷,许问涯霍地站起身来,神色不大对劲,勉强维持着平和的语调说,“今日实在叨扰妹妹了。”

这便是要离开的意思了,云湄压下疑惑,将人送到了随墙门上,许问涯一句留步,她便转而目送,在原地驻足片刻,那道挺括的身形渐次消失在视野中。

云湄旋即转身去寻何冬涟,恰巧一阵邪风起,她只觉背上的布料被浸得凉飕飕的,反手一摸,压根不是风的问题,这才惊觉自己冷汗涔涔,连鬓角都隐约湿了一片,也不知方才那许七郎注意到没有。

她冥思苦索,也没分析出许问涯今日来这一遭的动机,揪不住动机所在,她便惶惑心虚,明明先前每次交锋都拿捏得好好的,环心真珠都送了,转过几天,又倏然大变活人似的性子急转,当真混宦海的就没有好捉摸的,更别谈专替天子鉴人的藻鉴公子,亏她还天真地觉着他好相与呢,还不是喜欢作弄人的滑头一个。

短短一程子路,云湄脑子里转过千百个念头,最后连腿都软了,想起那夜客船上的对视,又撸起手腕来,眼前闪回那许七郎为暗伤累累的这处肌肤上药的画面……他是发现了什么端倪吗?所以才提起婚程一事,有意卡住进度,暗示宋家识相些,天知地知,莫要得寸进尺?

***

那厢许问涯在长廊上脚步生风,心里的念头,却与云湄脑子里转过的那些血腥片段大相径庭。

他对这种被牵动着的境况感到困惑,仿佛灯影戏里的皮影人,一串珊瑚珠便能将他吊得奔来走去,实在是滑稽至极。

——这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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