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辛德瑞拉(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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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鞋与石板碰撞发出清脆声响。

裴拯在大步疾行,他的身后跟着亦步亦趋的助理。

“少爷,大厅在这个方向,您应该……”

“滚开。”

“可是如果您不去跟主办方打招呼,也应该先去跟蘇珩少爷……”

“我说了滚。”

“少爷,您不该这么任性。您的一举一动我都会如实呈报给老爷。”

裴拯骤然停下脚步。

他回头看向助理,眼神中有晦暗的漩涡在凝聚,如一头择人而噬的狮子。

“再说一遍。”裴拯说。

助理被他的神情吓得胆怯,却也只能硬着头皮重复,“您的一举一动我都将如实呈报给……”

“砰!”

“老爷”两个字还没说完,助理就被仰面踢倒在了地上。

身周膨起灰尘,裴拯的皮鞋踩着助理的胸口,在上面缓缓碾压。

裴拯居高临下,眼睑低敛:

“这就是我的举动。尽管写吧,然后送到我‘亲爱的父亲’那里去邀功。”

助理被压迫着肺部,几乎喘不过气来,只能艰难地嘶声道:

“我是老爷派来的人,您、您不能这么对待我……”

回应他的只是更狠的一脚。助理被踹得咳嗽了起来。

裴拯冷冷地盯着他,再次抬起脚。

助理急忙侧身躲避,却发现那一脚并没有落下来。

他抬头,发现裴拯竟然以一种侧耳聆听的姿态在跟他说话。

“你听到什么了吗?”裴拯问。

“……属下什么都没有听到。”

“是《雪莱舞曲》。”

裴拯喃喃道,神情近乎迷茫。

过于稚拙的《雪莱舞曲》像是一根拴在裴拯脖子上的项圈,却也安抚了他此刻暴虐的情绪。

他把助理丢在原地,跟随着乐声走到B厅。

推开门的那一瞬间,裴拯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八年前。

这里的布置跟他记忆中一模一样。

穹顶上那颗不伦不类的迪斯科灯球,角落里摆放着国际象棋的棕色木柜,地上凌乱摆放着的琴谱。

还有大厅中央那架黑色的三角钢琴。

弹奏钢琴的人穿着白色的西装马甲,外套规矩地放在琴凳一侧。

演奏者弹得并不好,甚至主旋律的部分都很生疏。

可是这一切,都跟他记忆中的那一天严丝合缝的卡上了。

那天他刚刚八岁,忘记犯了什么过错,父亲罚他留在这里练一整天的钢琴。

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他讨厌父亲,讨厌父亲强迫他做的一切事,更讨厌比他优秀百倍的哥哥总能获得离开庄园的准许,而他自己却不能。

但他没办法讨厌哥哥。

因为哥哥总是会偷偷溜回来,坐在琴凳的另一侧,替他抹去泪水,跟他一起弹奏。

哥哥死后,父亲让他顶替哥哥的名字。

父亲说我的毕生心血都用在培养裴拯身上了,为什么死的是他,不是一无是处的你?

父亲说你以后就是裴拯了。

演奏声突然断了。

白昼不知所措地看着这个闯入者。

“起开。”裴拯说。

他边说边走向钢琴。

白昼如惊弓之鸟一般站起身,离开琴凳。

裴拯盯着他,将两侧的袖扣拆下来,放在钢琴上,将袖子挽起:

“没让你走,是让你给我腾一个位置。坐下。”

白昼在他身侧乖乖坐下。

裴拯抬起手腕,手指刚要落在琴键上,却看白昼依旧一动不动,皱起眉,“继续接上你刚才弹的,我给你伴奏。”

“……好。”

白昼回忆着他刚才弹到的地方接续上,但因为紧张,他出的错误比先前更多。

但裴拯却不管,像没听见一样,依旧为他在低声部奏着和声。

只是会在生硬的地方托他一把,在慢掉的地方等他一下。

这种无声的支持让白昼感受到了些许宽慰,他把注意力放在弹奏本身上。

错误逐渐变少,曲调愈发流畅。

一曲结束,最后一个延音消散在空气中。

F1将手从琴键上拿下来。

F1依旧很沉稳,但白昼的胸膛在剧烈地起伏。

他的熟练度毕竟比起F1实在太差,尽管勉强跟上了,整个过程简直像是在拼命奔跑。

“弹的真差。”

裴拯冷眼看着剧烈喘息着的白昼。

仿佛刚才极其耐心柔和地给人家伴奏的不是他一样。

白昼低下头,眼前这个青年周身的气质让他有些害怕。

他习惯性的道歉:“对不……”

裴拯却打断他,“像我以前一样。”

白昼猛然抬头,看向裴拯的眼睛。

这个人的眼睛里竟然有一丝微不可察的怀念。

这让白昼松了一口气,他鼓起勇气问道,“你为什么不去大厅跳舞?”

裴拯:“我讨厌舞会。”

白昼点了点头:“我也不喜欢……舞会让我感到不自在。”

裴拯:“你知道我不自在时会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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