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我二叔去了草原深处(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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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方便贮存。

几乎没有人抱怨这粗糙的伙食和简陋的住宿,二十多个人中,大多是和我二叔一般年纪的中年人,他们在川北已没有了市场,没有了干活赚钱的机会,只有五六个是来自农村的小年轻,面黄肌瘦的样子,好似永远没有吃饱过肚皮。

逐渐熟悉,大家便在干活之余聊得火热,反正除了干活吃饭睡觉,已没有别的事可做,一天下来,繁重的体力活累得大家都不想吃饭,挣扎着放下碗,躺床上便是最大的享受。

我二叔在中午休息时终于动笔给我二婶写了信。

说是信,也就短短的几行字,给我二婶说他去甘孜干活挣钱了,有了钱便会寄到家中,让也照顾好家中的二小子和三闺女,然后写上自己的名字,叠好了去镇头的邮局寄了出去。

因着他会写字,并且有纸和笔,求他写信的人便多了起来。

我二叔在闲了时总会帮大家给家中写信,每个人也就那么几句话,无非是有钱了就寄回家,相同的人生,不同的经历罢了。

干到近半个月,一排旧房终于拆完了,又开始挖地基,这是更苦的活了,我二叔的手掌心结满茧子,他的脸已被太阳晒得黑红,没有剃须刀,闲了借了厨房两个女人的剪刀剪掉胡子,头发长了也互相剪一下,反正他在监狱熟悉了这种艰苦的生活,只不过继续着更苦的日子。

和他一起干活的人问他是哪里人,他很自豪的说自己的老家在荣城,别人又问他以前是干嘛的,他说一直是农民,到川北漂泊,认识了当地的女人结婚成了家,现在孩子大了缺钱花,只好来这里干活挣钱了。

好不容易盼到月底,原以为会发工资,但工头说只发一半,一半暂时扣着,等到完工了再发给他们,但有条件,要是干不到完工这一半工资就不发,最后一月的工资也不会再发,众人听了都生气,生气也没有任何办法,拿了一半的钱,我二叔去买了牙膏和牙刷,又买了一个喝水杯子,刷牙和喝水都用这个杯子,他还是将剩下的钱全部寄给了我二婶,他知道她也艰难,这么多年也是煎熬过来的。

七月过去,八月中旬这里的天已凉了起来,我二叔问工头是不是冬天了就可以回去,工头望着快挖好的地基说:“有两种选择,天冷了干不了这建筑活,可以回去,也可以留这里,留这里他联系当地牧民,可以到草原上帮他们看护牛羊,因为一旦大雪封了草原,只能给家畜喂草料,他们需要人手,你要是愿意考虑考虑,要是想回去就送到北川。”

我二叔一听心里早有准备,他怎么能够回去呢?回到家里也只是面对我二婶的责骂和抱怨,呆在这草原深处,他起码不用看她的脸色。

挖好了地基又分成了几组,我二叔在拉运石头的一组。

石头要去河边拉,有几个人在那边掏,专挑形状齐整一点的扔在河岸上,我二叔一块一块地搬上人拉车,和几个人铆足了劲拉到工地上,卸下石头,再去拉一车,如此反复,一天象牛一样奔走十几回。

终于,有个小年轻病倒了。

长期的营养不良,加上气温阴冷,他感冒发烧,烧得厉害,在夜间叫唤的声音吵醒了大家,我二叔拉亮灯,爬过去试了试小年轻的额头,烫得让他害怕,赶紧下了床打了冷水,浸湿了毛巾敷在他的额上。

到了深夜他昏迷起来,说着胡话,工友们看着他这样都焦急担心,小年轻在下午去镇上的医院看过,医院的人只是开了点药片,说服下就会好起来,没想到病重了。

我二叔穿上衣服,动员工友们帮着将年轻人送到医院去。

几个人用人力车拉着他在黑夜中出了房,医院不远,在深夜早灭了灯黑漆漆的一片,拍打了半天的铁栅门里面才亮起灯。

大夫极不情愿的样子开了大门,一见小年轻的样子也有些紧长。

我二叔将他背到病房,看大夫熟练地配制药水,最后打上吊瓶才有些安心。

其他人回去睡觉,我二叔便陪着他到天亮。

小年轻姓朱,叫朱志军,是眉山人。

问他怎么来了北川,又从北川来到了甘孜,他红着眼睛说:“家里穷,妈又生了病,没钱治,家中就他一个男孩,两个姐姐嫁了人也不娘家,只好让我父亲照看我妈,我出来挣点钱回去。”

朱志军在医院呆了三天,我二叔就陪了他三天,这三天工头答应可以让他们吃工地上的饭,但两个人都没有工钱。

朱志军身上的钱都寄给了家里,我二叔跑回工地,让工友们每人出钱凑起了他的医药费。

九月下旬这里已经下了起了雪,原本绿草盎然的草原没几天就变得枯黄起来。

工地上的墙已经砌了起来,但太冷也只能再干几天就要停工。

到了夜间下班回到宿舍,房中寒气逼人,工友们给自己的床下又铺了一层干草,但睡到半夜都冻醒过来。

好多人都想回家了,窗外的寒风呼啸着让人想家,工头没有在屋中生火的打算。

伙食从到这里的第一天没有改变过花样,永远是洋葱炒土豆,大米粥和面条。

别人都端起饭盒食不下咽了,我二叔却吃得分外香。

他知道活着要是拒绝吃饭,那离死真的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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