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绿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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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骑快马飞也似地踏破清晨的霜霭,驿丞接到消息,早已立在碑界前等候。

徐林下了马,带着身后的人一同踏进驿站后的主屋,兰樨亦是恭候多时了。

徐林拧着眉,有些焦急道:“到底是什么病?”

前些天,徐林忽然接到徐椒的传信,令他无论如何都要找到一位叫崔劭的药材商人,而且要急找速找。

徐林原以为要大海捞针,不曾想这位崔先生正从外头刚回到宣桂城。如此徐林便带着来人追上了回京的徐椒一行。

兰樨想起徐椒的嘱托,支支吾吾道:“公子还是莫问了,妇人之疾罢了。”

徐林这下没法追问下去,只叹了口气立在室外。

兰樨拉过他,压低了嗓音道:“妇人之疾隐晦,娘子也不愿意陛下得知,一路来只说是风寒头疼。公子夤夜带来医师来,还需和咱们对好口供,如何和一路护送的禁军与中官解释。”

如今送徐椒回来的,都是萧葳精心指派的人手,不必往日里都是自己带出宫的亲信,束手束脚的。

徐林听得兰樨说妇人之疾,便往子嗣难孕上想,又想起徐椒难产过,或许落了些病根,此事莫说后妃,就是寻常妇人都怕被人知晓。

他姐姐又在争中宫位置的关头,确实得瞒下来。

他掖过衣袖,颔首道:“请阿姐放心,此事我省得。”

说罢,他往外院去会一会此番护送的同僚,替徐椒遮掩些。

“妇科圣手”崔劭在一侧并不多话,他随着兰樨的指引,缓缓踏进暖室之内,帘子被放下,徐椒合衣端坐在帘内。

她见崔劭前来,颔首道:“崔先生奔波劳苦,兰樨给先生上茶暖暖身子。”

兰樨自然知道崔劭是能救自家娘子的大人物,连忙捧起冒着细汽的热茶,恭敬地奉到崔劭面前。

崔劭扫了眼碧绿的汤水,并不接过,而是挑了眉头,扬声道:“徐小将军威武,某不过做着寻常生意,也不知道如何碍了徐小将军的眼,竟把某抓了来。”

“抱歉。”徐椒有些歉意地看着他,“我给先生亲自煮完茶吧。”

徐椒挽起袖子从手侧取了盏玉色的碗,玉碗光泽莹润,像是婴儿的肌肤。

她用玉勺取了磨好的茶粉点在碗中。

帘内还有一个小小的泥炉,取锦帕叠在长柄勺把上,用勺汲了水注进玉色的碗中。

而后她腕间轻提,捏了把竹茶筛,优雅轻快地抹开,一双素白的手似翻云覆雨,又似蝶影重飞,一时间人影茶影纷纷落落,教人错不开眼。

不消会儿,疾停骤止,茶汤底色偏白,磨砂般的质地嵌着几枚细小的气泡,正中被勾勒出三重小山。

一双纤纤手就这样捧着玉色的汤碗,穿过珠帘递来过来。

”噔——”

“放肆!”

兰樨皱着眉想要护在徐椒面前,却是徒然。茶碗滚落,浓稠的汤水泼开在地衣上,一片狼藉。

一双大手牢牢拽住徐椒的皓腕,他手上力道渐大,徐椒挣脱不开只得任由他将自己的手腕翻出。

他指间薄茧摩挲在徐椒的脉间的红线上,而后用力一按,经脉的血液迅速淤积,青紫一片。

徐椒咬着牙将口中的痛呼咽了下去。

良久,崔劭才松开手。

徐椒抚摸住自己的手腕,隔着帘子望向若有所思的崔劭。

“先生开的药,我每日都在服用。前时还好,未想这几日又有些复发。”她压低了嗓音,带了三分恳求道:“还请先生想想办法。”

崔劭没有回她,而是伸出手拨开轻晃的帘子,便见到徐椒雪色的脸上多了些疲惫。

崔劭一步一步走进,徐椒下意识往后避了避,却避无可避,她的背抵在圈臂上,木枝硌得肉生疼。

“先生?!”

崔劭盯了徐椒许久,忽然冷冷一笑。

“徐夫人,命数是天意所定,崔某并不能逆天而行。”

徐椒脊背一僵,她深吸了一口气靠在椅背上,苦笑道:“果然不行吗。崔先生,我不求能寿命如常人,只求能否再宽限迁延几年······我······”

“几年与几日,有和区别。”

“偷生一日是一日……况我还有……未竟之事……”

崔劭挑眉,不置一语。

“三年,不,就一年,先生能若保我一年……”

崔劭淡漠道:“此药甚难,每十日一换尚不知能保几天光景,求年求岁,岂非奢望。”

“只请先生尽力而为,陪我一年。若侥幸能偷一年之命,往后舜英是生是死,自与先生无干。”

崔劭别过身子,侧目道:“我为什么要答应你。”

“妾愿与先生千金。”

崔劭嗤笑一声,并不答话。

徐椒指尖一片冰冷,她支着圈臂站起身,挥退兰樨,朝崔劭一步一步走去。

“崔先生,鲜培基于代朔,与江东相隔千里,风景殊异。而今清茶更酪饮,汤糠替炊囊,先生吃得惯吗。”

崔劭眼神中划过一丝惊讶,徐椒咳喘了一阵,端起方才兰樨给崔劭准备的茶,润过喉头,把腥甜压下去,才继续道:“斛律入梁,南沐王化,亦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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