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凝梅添寒霜(2 / 2)
你擦擦看。”绿绮抿唇,心情有些复杂。
她抬手接过帕子,低声道谢“多谢娘娘怜惜。”耳边再次传来对方柔和清悦的声线:“不必道谢,你毕竞是我宫里的人。”绿绮低低嗯了一声,将帕子按在湿润的眼角。薄荷冷冽的气味,和无名花香混合弥漫在鼻间,酸涩的眼眶一阵清凉,泪意被逼回眼底。
她不再胡思乱想,专心做起事。
两刻钟后,绿绮对比配方的手指一顿。
梅花酥。
贵妃口中幼时的味道竟是梅花酥。
是巧合吗?她记得今日那个名为流徽的掖庭宫女,正是送了梅花酥给陈婕妤。
她掩下心头的狐疑,再三对比后,将配方递给谢苓,说道“娘娘,这份梅花酥配方,和您给的那份配料几乎相同。”“只不过御膳房的这份,少了一味名为雀头香的配料。”谢苓眼底划过喜意,她接过配方一目十行看了,转而琉璃色的杏眸一弯,笑着夸赞绿绮。
“好绿绮,你可真是帮了大忙了。”
绿绮捏着衣摆摇了摇头,说了句“这是奴婢该做的",神色有几分犹豫。纠结了一会,她看向笑眯眯的谢苓,问出口“娘娘,您是想自己做来吃吗?”
谢苓将两张配方夹在诗集中,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回道“是打算做来吃,等确定做出来的味道好,再给陛下亲自做一份。”闻言,绿绮动作一顿。
居然要送给阿佑。
贵妃不知道流徽给陈婕妤送的也是梅花酥吗?还是说,梅花酥本就有问题,贵妃是故意的。绿绮不由得抬眸看向谢苓,和对方浅笑的视线,撞在一起。她攥紧了衣摆,骨节泛白,良久才平稳情绪。这事,要尽快告知阿佑。
她不够聪明,想不出贵妃究竞要做什么。
垂下眼帘,她恭敬道“陛下若是知晓娘娘心思,定然高兴。”谢苓笑道“希望陛下能喜欢,这份独特的梅花酥。”她目光落在绿绮白皙清秀的面容上,眼底是意味深长的笑。绿绮对司马佑情感不一般,她一定会把这件事,事无巨细告诉对方。司马佑性子暴躁阴鸷,定然会按捺不住前来审问她,届时查那份多出来的雀头香,是板上钉钉的事。
就不用她在多费心思。
一味普通的香料肯定查不出什么,但若是香料辅之其他物品呢?譬……熏香,鲜花,亦或者是一杯茶。
她至今还未有协理六宫的权柄,无法搜查云光殿,就算之前太医已经搜查过,估摸着也联系不到这么深。
只有皇帝下了死命令,这些人才会认真查,将云光殿翻个底朝天。还有两天便是大典,足以够她洗刷冤屈。
翌日,白云浮玉,难得的晴天。
含章殿庭院里,桃花枝头上鸟鸣脆脆,海棠花香袭人,青石砖缝儿里有嫩绿的草尖冒头,春色愈发浓厚。
谢苓站在廊檐下,逗弄着金丝鸟笼中的鹦鹉,心思愉悦。昨日夜,司马佑果然气冲冲来问罪,说她心心思深沉,竞然敢利用绿绮,给他传信。
谢苓自然是装傻,好声好气哄了司马佑好一阵子,只说自己是嘴馋想吃梅花酥,并不知那东西可能有问题。
最后司马佑半信半疑叫来了太医,问了那味雀头香的作用,得知只是用来曾香驱寒后,才歇了脾气。
但谢苓太了解司马佑的性子,知晓他疑心病重,不可能会就此揭过。果不其然,今儿早晨,司马佑下朝后,直接命司隶校尉庾宴督办,领太医重新搜查云光殿。
庾宴是皇帝的亲信,与丁扶黎成婚五载,夫妻二人感情甚笃。但上辈子丁扶黎死后,他就倒了阵营,成了谢珩手中的一把刀。其中关窍她不得而知,唯独可以确定的是庾宴此人和丁扶黎一样,是正直的好人。
她这次,便是要亲自见见庾宴,借和丁扶黎好友的身份,让他放松警惕,好方便她日后做事。
鹦鹉的羽毛划过指间,微微发痒,她捋了捋鹦鹉转来转去的小脑袋,收回了手。
殿外守着的小太监忽然小跑来,佝着腰道“娘娘,尚书左仆射谢大人求见,说是有关大典,想和娘娘商量。”
谢苓皱眉看向殿门,看到了朱红大门边,那道清隽颀长的身影。“不见。”
她冷了脸色,转过身抬步进屋,走到门边时,停下脚步,转身朝即将走到殿门跟前的小太监道“罢了,叫他进来。”什么大典,分明是为了桐木偶人一事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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