赠兰铃(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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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赠兰铃

天已经破晓了,灯盏里的蜜蜡将将燃尽,微弱的橙红色火苗左右晃了下,一缕白烟从烛心袅袅升起。

光线从外头照进来,青瓷高足荷花烛台底座里堆满了烛泪,姜稚鱼缓缓睁开了眼。

微微的不适感传来,姜稚鱼小臂横放在眼皮上面,给自己揉了揉,而后眯起眼,盯着床幔顶端看了一会儿。

喉咙有些干渴,姜稚鱼撑着床坐起身,深呼一口气往后挪了挪,侧头看向门外。

透过紫檀木镶玉边框的曲屏,能看见一道隐隐约约的身影正背对着她端坐在桌前,屏风下方露出一小片覆了蝉翼青纱的袍角。亓官绥听见声响,放下手中的经书:“醒了?”“时绥?"姜稚鱼愣了愣,连忙从床上下来,踢着鞋绕过屏风,声音低低弱弱还带着些许嘶哑,“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的记忆只停留在傍晚从参山回来时,晕在房门口的那一幕,再后面的事她就记不大清了。

姜稚鱼心里想,他该不会是一整夜都守在这里没休息吧?她打量着屏风旁边,静默站立的年轻男人。墨发黑眸,雨后山水般清冷的容颜好像没有一丝疲倦。姜稚鱼迟疑了一下,仰着头,不太确定地问了一句:“时绥,你是一夜都守在这里吗?”

只是未曾料到一开口,就是一副有气无力的嘶哑语调。她伸手摸了摸咽喉,感觉声带被撕扯得干痛。许是太渴了,姜稚鱼等了会儿,见他没回应,便越过他直直走向桌边,恰好看见桌子上有一杯现成的水,不做他想,便端了起来。见她动作,亓官绥站立的姿势由侧身转变成面向她,漆黑的眸光俯视下来。茶水已经隔了夜,冰冷味涩,茶盖也没有盖好,可她似乎并不介意,一口一口不停往嘴里送。

也是估摸着她刚醒来或许会口渴,亓官绥早先便已顺手替她在茶壶里备好了温水。

如今看来,好像根本没有必要。

冷凉的茶水流过姜稚鱼干疼的咽喉,她喝得太快以至被呛到,不停地咳嗽,茶水不受控制地顺着嘴角流下来。

亓官绥立在一旁,搭着眼帘,见她咳得眼尾泅红,不言不语,就这样淡然地瞧着她,等她好了之后,问道:“还要吗?”姜稚鱼嫣红的嘴唇被水润得发亮,冲他点了点头,软软道:“嗯,还要。”“好。“亓官绥忽然很轻很淡地笑了一下,从她手中接过杯子,重新给她倒了一杯温水。

雨后的空气清新凉爽,泥土芬芳的味道扑面而来。姜稚鱼喝完水,才想起刚刚问他的事,双手捧着茶杯,歪头看过去。亓官绥没回答,压下眉眼,撤回目光,施施然走回案桌前,俯身收拾桌面上摆放并不杂乱甚至堪称整齐的物件。

屋里很快又寂静下来,昨晚燃的檀木熏香已早早散去,仔细嗅闻,只能闻到一丝遗留下来的檀香混着不知名的香气,沾在她的衣物上。姜稚鱼皱了皱鼻子,这个气味她闻过,而且很熟悉:一一是兰花的香气。

她幼时曾闻过许多次,是缪灵前辈身上带有的,很多个难过孤寂的夜晚,她都是伴随着这股玄淡清雅的兰花香,安心睡下的。姜稚鱼回过神,再一次望向窗边的男人,重重花影投过斑驳的日光碎在他脸上,清透俊美得如同崖上花,山尖雪。

明明就近在眼前,却给人一种遥不可及的距离感。姜稚鱼不再追问,放下茶杯就近坐了下来。她趴在桌子上,半闭着眼看亓官绥收拾东西,余光轻轻一扫,注意到桌面上还未收掉的经书旁有一木雕。

形状能大概看出是桃花,只不过才刻了一半。“时绥,这个是你做的吗?"姜稚鱼指了指桌面上的桃花木雕,有些惊讶地问道。

“闲来无事随便雕的,打发时间罢了。"元官绥指尖一顿,将昨晚翻阅的经书合上,连带着将那只未雕完的桃花木雕也一齐收进了袖口。姜稚鱼有点可惜,她还想再仔细看一下,顺便讨教一下是如何雕刻的,毕竞她最喜欢的、接触最多的就是桃花了。

想着,又顺便感慨了下,实在是没想到,时绥不仅人长得好看,手也这么巧。

见她一脸遗憾,亓官绥从腰间取下一串兰花一样的铃铛放在她面前的桌上,往前一推:“兰花,阿鱼姑娘想要吗?”姜稚鱼一愣,先是看向他清瘦柔韧的腰身,而后才指着桌面上的兰铃,不太确定地问道:“时绥,你的意思是,这个一-”“要送给我吗?”

这兰铃她从见到亓官绥的第一天起,就不曾见他取下来过。姜稚鱼犹豫了许久,不明白时绥怎么就突然间想把兰铃送给她:“可是这不是你随身携带的法器吗?给了我会不会不太好?”亓官绥面上淡然,缓缓开口:“无碍,算不上什么法器,不过是有些清心安神的作用,阿鱼姑娘若想要,可以当做手链戴在腕上。”不过是一件扔了许多次,他从来都不想留下的东西。既然注定不属于他,那留之也无用,送给她又何妨?总归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丢掉去寻,寻到又丢,来来回回,折腾不已。亓官绥漫不经心心地想着。

念及此,他微微侧首,看了姜稚鱼一眼。

眉眼半垂,日光从白皙而单薄的眼皮落了下来,虚虚拢住一地的碎玉琳琅:“阿鱼姑娘若是喜欢,便收着吧。”

兰铃花一样的粉色玉石铃铛闪着细碎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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