霉斑15(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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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心尖上沉甸甸的,宛如长青不枯的春,一岁一枯荣。蛋挞刚吃到第二个,商宗的电话响了起来。他让她早点回酒店休息,把剩下的蛋挞也带上,又递给她一瓶冻柠七食后解腻。

梁惊水没多问,只是等侧门升起后下车。临关门时听到他用粤语喊了声“阿妈",下意识回头,目光落在他搭在西裤上的左手无名指,那上面留着一道浅浅的戒痕。

又一年将尽,香港依旧未见雪影。

舞女的歌喉仿佛跨越半个世纪而至,凄切哀婉,断于后半生做小伏低的枪囗下。

梁惊水倚在窗台边,目送跑车消失于视野尽头。她捻出领口那根红绳,尾端轻轻晃荡着,也被套上过她的左手无名指。曾经有一度她觉得,许多年轻女孩憧憬的轰烈之爱,大抵就是他们这般。人活过某个阶段,喜欢一个人不再是执念于占有,也会由衷地希望他过得好,但是不会预设怎么和他共度一生了。

或许再过两年,商宗功成名就,面孔常见于各大金融杂志的封面。届时,她也步入了公司高层的行列,主导开发的App成为全民标配。他们一拍两散的片段,梁惊水现在还不敢想,她知道自己一旦设想就会哭出来。她不想在商宗面前哭,在他们心中,这已然是最美好的结局,从来都是。如果她哭了,又要他花心思来哄她。

就这样走一步看一步吧。尽管会在回忆里惨烈非常,却也是她能感知到的、最后与他有关的幸福。

电梯门开,梁惊水碰见仇先生和几个东欧女人在走廊上打诨插科,仇先生喝得有些多,用英语问她们,为什么要到重庆大厦干那档子事。其中一个女人联着眼答,因为那里是镀了金的地下王国。

仇先生的房间离她不过几扇门。每晚他总是深夜才回来,梁惊水刚熟睡,就被一群娇滴滴的女声吵醒。

她开门探过一次,走廊里脂粉香浓,像鸦片般挥之不去。梁惊水鬼使神差,慢慢走回了电梯。

仇先生被迷你亮片裙簇拥着踏入,电梯门开合间,满意的目光在妍影间游移,最后定格在女属下身上,脚步微顿,略向后撤。梁惊水恶劣地促狭:“哟,仇先生平时一副老派的样子,原来玩这么花?”仇先生惊魂未定:“商老板今天刚从波士顿回来,你怎么回…“这么早。中年人鲜少在网上冲浪,却架不住办公室的小喇叭把商宗和梁惊水的旧事讲得绘声绘色。去趟茶水间的工夫,就能捡回来一堆风言风语,让他连灌了三天酒都没缓过来一一居然对商宗的旧情人动过心心思。梁惊水挺无辜,说:“商老板回来和我有什么关系?”仇先生的表情相当精彩,他一度无语凝噎。显赫学者立于亮片之中,无意识背过手,仿佛要与这群女人划清界限,最后难捱到门开,对梁惊水说你别挡在门口,后面的小姐们出不来。

那些女人听不懂普通话,一时间未能鱼贯而出。一群人在大厅僵持不下。梁惊水那天终于找到了由头,提议让仇先生寻求上级授权,从其他部门调取所需数据。

仇先生语重心长地说:“你应该也看出来了,这次公司外派,银行方面对我们的配合度非常有限。”

有时候梁惊水觉得,自己在潜移默化地被重塑。她从前不是个感情中本末倒置的人,也能在狂欢结束后潇洒离场。

可现在有人影射商宗心怀异念,满腔都是反驳他的冲动。商宗想取胜,自然会对幕僚倾力信任。

她太阳穴突突:“可是公关已经帮银行挽回了不少声誉吧?看起来形势在变好啊。”

“到底是声誉更关键,还是让老爷子安心看到那50亿回笼更重要?”梁惊水终于放弃了和他的交涉,在餐吧点了杯白兰地坐下,将所有心思放在对付蛋挞上。

大厅里太闷了,她喝了点酒,晃得胃里又腻又难受。一阵疲倦突然袭来,她无奈拨出电话,联系温煦求助,然而在忙音后自动挂断。

说起来她们有一段日子没联系了,想到温煦在她生日上意气风发、大杀四方的模样,心里竞有些怀念起广海的同事和朋友们。梁惊水向酒保要了杯矿泉水,瓶口刚拧一半,硬物触地的闷响清晰地回荡在大理石上。

她望过去,陆承羡的身影映入视线。

餐吧的喧哗在这声中戛然而止。

梁惊水坐在原地,淡漠地注视着酒店门口的骚动。白人女性们惊呼散开,中央正是仇先生和陆承羡。保安试图拉起陆承羡的胳膊,可他置若罔闻,只顾着攥住仇先生的皮鞋磕头。

所幸他未察觉她的目光。隔着二十米,陆承羡双膝跪地,哽咽着请仇先生帮他一把。

周围食客都看上了热闹,稀奇地笑:“这种低级的戏码也有,果然香港什么都看得到。”

是啊,香港什么都看得到。

消失的舞女,跪地的精英。

歌舞升平处,尽是折腰人,荒诞如斯,连戏剧都难以描摹。陆承羡成天想着阿附权贵,纸包不住火,终于被欲望反噬。她咽下最后一口蛋挞,仇先生正眦牙捏嘴地喊他松手,说我有跟腱炎,有什么事不能好好坐下来说,非得闹得大家都笑话我们。陆承羡从裤袋里掏出一个U盘,视死如归:“这里有我在融资项目里为乔那个客户做事的全部数据。我知道您最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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