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1-悖论(2 / 2)
的毒蛇,吐着红信,欣赏他垂死挣扎的同时,又恶毒得像是恨不得一口咬列他。
“已经是你嫂子了,知道吗?”
压低的声音极尽怨毒,极尽阴暗,平静里甚至还带着一点鱼死网破的疯感。却很巧妙地控制着音量,故意激怒他的同时,也不让第三个人听到。谢崇宁原本就被打得缓不过气,却在理解他话外音的瞬间,感觉自己像是受到了某种巨大的羞辱,咬牙切齿地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顶开了他的桎梏。抡起的拳头用力砸在了谢洵之的脸上。
谢洵之被他突然暴起的力道打得往后趣趄了好几步,像是陷入魔怔似地低笑了声,压根也没打算躲开他挥过来的第二个拳头,只反击着朝他小腹重重砸了过去。
原本静然对峙的场面急转直下,突如其来的变故,快得也不过就在半分钟。灯光晦暗得根本看不清,空气里的声音却杂乱得沸沸扬扬。气球彩带被踩开的炸裂声,玻璃酒瓶被身体撞碎的声音,还有各种陈设被推翻的巨响。
周予然终于反应过来,不知道要怎么拉架,想要喊他们不要打了,却在混乱中不知道踩到了什么装置,头顶一凉,有冷气漏下来,她下意识抬头,只看到零零散散的金粉色彩带纷纷扬扬落在她脸上。十足荒诞又戏剧的场面,如同一场滑稽的喝彩。她在扑面而来的冷调细雪香里,闻到一股很甜很甜的香氛,就像是,一罐埋在雪里的等人开启的蜂蜜。
伴随着一声顶灯被打开的轻响,在门口乱成一团的惊叫里,喝止两人的,是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
“你们两个到底在干什么!”
周予然下意识地看向声音的来处,于恐惧的麻木中,缓慢地认出了来人一一是一脸焦虑的谢冬卿和满身怒气的谢良言。忽然亮起的灯光,照出一地的狼藉。
谢崇宁被揍得趴在地上痛苦地喘息,谢洵之的脸上明显带着伤,唇角渗血,连拳头的关节处,都是尚未干涸的血痂,绷紧的小臂肌肉有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刮伤的血痕。
谢冬卿注意到她脸色发白,都没顾得上关心自己的两个侄子,快步走过来拉她的手:“没事吧没事吧?小宝你有没有受伤啊?”担心地握住她手的时候,才发现周予然整个人都在发抖。周予然:”
没有。
两个人动手的时候,都在刻意避开她所在的方向。周予然想说"没有”,却觉得身体里的力气都像是被抽干了,声带不听使唤,只能勉强扯了一下唇,沉默了几秒,很抱歉地对阴着脸的谢良言鞠了一个躬,低低地、哽着声音说:“对不起。”
离开前,她还是不舍地看了一眼已经凌乱到惨不忍睹的餐厅,玫瑰小熊跟苹果树被推倒了,就连埋在泥土里的蜂蜜宝箱也被踩烂了。在橘子洲的那三天时间里,她其实在谢洵之的求婚假设里偷偷想象过对方求婚的场面,但画面里没有任何一帧跟她今天经历的雷同。之前所有的不解,都在今天的这场闹剧中,有了最清晰的答案。如果谢洵之从一开始就不是她的未婚夫,那最初那些克制疏离到甚至有些冷漠的举动就都变得合情合理。
和好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她都试图在跟他相处的细节里寻找“一见钟情’的证据,零零碎碎地拼凑两个人命定的契合,只是热恋的快乐天然能够麻痹一个人的判断,久而久之,就忽略了所有的疑点。她想要反思这段时间对着两兄弟如同小丑一样愚蠢的所作所为,却只是感受到了巨大的疲惫。
下电梯的时候,她听到好像有脚步声追出来。但她没理,只垂眼摁住电梯下行,祈祷自己能够快点离开。电梯门阖上的瞬间,她在余光中好像看到了谢洵之的脸,以及他想要递给她的那个黑丝绒的戒指盒。
她在来的路上,其实一直很好奇他给她准备的求婚戒指到底会长什么样子。但现在看来,好像也不重要了。
她已经不想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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