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想我(3 / 4)
,支着晾衣杆晒好,毛绒绒的布料挂上去“滴答滴答”地落着水珠,听见开门声瞄过去一眼:“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四点没到呢。”
“饿不饿,"她笑,“妈给你煮点肉丝面?”狭小的阳台照进一缕橘黄色的太阳光,朱女士站在那,染黑的头发里露出的几根白色,长出皱纹的眼角笑弯成月牙。头顶上方晾着小孩子的连体睡衣,是上次贺绅送的垂耳兔款,两条长长的柔软耳朵拖到背后,他说,他们的小宝贝裹在里面,一定很暖。
朱伊伊站在玄关,包没放,鞋也没换,就这么痴痴地望着。她的母亲过得很幸福。
她的孩子很快就会出生。
她结识了很多朋友。
还有贺绅,她的恋人,他已经一点点地改掉自己在感情中的坏毛病,学会爱,学会坦诚,努力把一颗真心捧给她看。他们在慢慢修复,不久的将来,也许会步入婚姻的殿堂。
她的生活一步步地走向温馨圆满。
以前的事都过去了。
年少时的遭遇与恐惧早就化为泡影,再也伤害不了她,谁都不能破坏她已有的平静生活。
林海福也不能,他不过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老男人,无权无势,无异于一只嘴里会放狠话的纸老虎,没什么威胁的。朱伊伊一遍遍地安慰自己。
闭了闭眼,长长地喘一口气,在朱女士皱眉快要察觉出她不对劲时,朱伊伊勉强扯了扯唇角:“不用了妈,我不饿,在贺绅办公室吃完没多久。他今天出差去海市了,提前送我回家。”
“又出差啊,真忙。”
“忙完这一阵就好了。“她轻声道。
是劝慰,也是祈祷。
如朱伊伊想的那般,林海福就是个病老虎,只会嘴上耍威风。那天在楼下撞见以后,不知是怕她真报警又把他关进拘留所,还是别的原因,林海福没再来找过她。他人不知道躲在哪里猫着,只敢用手机给她发信息,一天发个好几条。
前天。
[伊伊,我总归是你爸爸。]
「我欠债是为了做生意,没想到亏了本,债主前天还放话说我三月末必须把钱给还了,不然就砍手砍脚,我就这一条命。」「那十四万就当我先借你的,行吗?]
昨天。
[当年的事都是误会,我迫不得已,你找个机会让我跟你妈好好谈一次,把所有的误会都澄清,行吗?]
[爸爸总是想着以后再见到你,一定给你攒大批嫁妆。」[伊伊,我真的没办法了。]
朱伊伊刚开始还会回复他一个“滚”字。
可看着林海福装模作样地扮演好父亲的角色,一口一个爸爸,她厌恶至极,直接拉黑。
他换一个号码,她拉黑一个,眼不见为净。今天不知是换的第几个号码,又开始字字泣血地卖惨,变本加厉地由几句话演变为长篇大论。
也不晓得他没念过书上哪认识这么多字。
朱伊伊被他搅得心烦意乱,实在忍不住了,趁着朱女士吃完晚饭下楼散步的间隙,一个电话拨了过去。
那边刚接通她就耐不住骂:“林海福,你是不是有病?”“伊伊。”
“别喊我的名字!”
“爸爸想你们…“"他又是那副可怜样。
“电话里只有我们两个,你装什么可怜老好人?"朱伊伊气极反笑,搞不懂他突然装可怜是想干什么,一身好脾气全消耗了个精光,“不要再给我发信息,也别打扰我跟我妈的生活,你是死是活欠多少债跟我有什么关系?”“你知道吗一一"她声音陡然阴沉下来。
这一刻,几十年受的委屈、愤怒、怨恨全部化为一棵嗜血藤蔓,从心底深处生长出来:“比起你活着,我更想你死。”嘴里说着最恶毒的诅咒,可眼圈还是悄悄红了。“林海福,这一切都是你活该,不要逼我请律师告你。”电话掐断。
卧室里静悄悄的,朱伊伊眼神虚焦,握着手机发呆,直到肚子里的小家伙轻轻鼓了一下,小小软软的力道,好像在哄她不要生气。凝滞的气氛倏地柔和下来。
朱伊伊绷直的嘴角弯了弯,拍拍肚皮,情绪来得快走得也快。走到床边,拿过只有10%电量的平板,插上数据线充电,她今晚还没看胎教动画,屏幕亮起的那瞬间,同步登录的微信也弹出一个对话框。是贺绅发来的。
[图片]
「朋友家的小外甥女,她睡的小床喜欢吗?喜欢的话我派人去订制一张。」朱伊伊点开图片,是一张手工定制的宝宝床,小婴儿安详地睡在小床里,肉乎乎的小手搭在枕头边,皮肤白嫩得像块奶糕。照片是别人拍的,一群人围在宝宝床边傻笑,只有贺绅站在角落位置,只露出半张脸,他没看镜头,而是看向小床里的孩子,冷淡的五官在此刻格外柔和,仿佛在透过婴儿看小宝。缺了一块的心脏好像被什么填满。
暖暖的,热热的。
朱伊伊捧着平板,手指悬空在语音键上,摁住,等提示录音时,嗫嚅双唇地轻语:“…我想你了,贺绅。”
语速温吞,听起来像告白。
男人却转瞬察觉她的情绪,几秒后也回了条语音,温柔耐心地问:“是发生什么事让你不开心了吗?”
“就是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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