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梦核般的心事1（2 / 2）

终点那里接我，你说好，我甚至反复强调了还给你算好时间了，只想下车就看见你，就可以回家。你总是答应的好好的，然后做不到。

上车了，心里的冰冷也褪去了一些，不那么委屈了，想着有人在终点那里等我接我回家。那么小心翼翼的我，甚至担心你提早到终点了自己一个人在寒风中等我会冷会生气。我也想着办法可以哄你开心，比如我拿了很多奖状，考了很高的分。仿佛做梦一般，美好的令人向往。黑暗中行进的车，车上仅剩的几人到终点也只剩我一个乘客。和司机都认识了。人家下车前还关心我要不要拿手机打电话给你让你来接我。我说我已经给你打过电话了，你已经来等我了。离开了车子里面昏暗的灯光，司机还嘱咐我小心一点。对呀，那时候的我也才初二，怎么不令人担心呢？下了车，灰茫茫的夜色中除了几家灯火透过窗户，散着微弱的光，啥也没有。在那寻找你身影的几秒里，我仍安慰自己是夜色太浓看不清你。或者你正在街边那家坐着烤火等我呢。我靠近他家，在大雾笼罩的黑夜里，你连模糊的背影都没留下。失望开始累积，最后一刻爆发前我依然压制着心中的憋屈。我还是借了电话打给你，问你在哪里，你说你来了，我问还有多久？你不是答应我提前来等我的吗？为什么还没从家出发？挂了电话，这茫茫的夜色中，我谁也看不清了，除了我沉甸甸的行李是那么真实。平常最多20分钟的路程，约摸着过了10分钟，我就知道你还是没有立即出发来接我。

最后一刻。那些原谅你无数次的瞬间，在黑夜对我的恐惧中，全部侵袭而来，我再也无法原谅你和说服我自己了。眼泪决堤般滚下来，成为我身上唯一有温度的东西。我再不会相信你了，在我拉着重重的箱子踏进黑夜的那一刻。街边人家问我走了吗？不等你了吗？对你的怨恨变成了对他们的冷漠。不用了，我自己找得到路。这是我对你最后的告知。我拖着沉重的箱子，轮子在宁静的夜晚的水泥路上拖行，发出巨大的聒噪的声音。响彻在我周围，我抽泣着，再也无法隐藏自己的情绪。任由它和聒噪的轮子摩擦声在黑夜中响起。悲伤达到一定程度，恐惧也就不战而败。我自己走了那么久的路，再遇到你摩托车令人心烦的声音时，我已经独自走了至少20分钟路。

可笑的是，来的还不是你，我看着弟弟骑着车照亮我孤独脆弱的身影。他准备给我把行李拖回去。倔强的我，此时已不需要任何帮助，好似在给你证明，没有你的路我依然可以自己走，我也不会再乞求你的帮助。你的帮助好似在施恩，而我就是那个落魄的人。我从来不是一个自卑自贱的人，我会誓死捍卫我的尊严和我的选择。弟弟没办法只有在我后面用车给我照亮着，“我自己都走了那么远了，不需要你的光亮，我自己会走”，弟弟拗不过我的脾气，只好打电话给妈妈，过了没多久，黑夜中的变成了三个人的路。我拒绝了所有的人帮助，无论是弟弟的照亮，还是母亲想为我拉行李的心。母亲在我耳边喋喋不休，无非是指责我执拗和不听话。我一句都不愿听，默默拉着回去。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到家了。突然有那一刻，我不想进去这个家。想逃离，我直接拉着行李停在离家不远的地方，坐下。母亲想拉我回家，我挣脱她的掌控，在黑夜中哭的更撕心裂肺。她更生气了，打了我两下，痛吗？无论是当时还是现在现在，我都无法知晓。打在背上，兴许是天气冷，衣服比较厚，我感觉不到，我只能清晰的知道，那么多年来，她第一次打我，第一次和我说那些话，她说，她求我不要哭了，求我赶紧回家去。毕竟家丑不可外扬，当时还有她自己的一些事我所不知的。我体谅她，我回去了，我进门就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在我离开箱子的时候，我竟也听她感叹那箱子真沉。我竟觉得有些可笑，可怜。

没人在意我这里的波澜，因为我姑他们家今天搬家，父母有的是琐事操持。可那些也不过如此，比起我之后被这场回忆毁掉的青春。母亲敲门要进来，我以为她要规劝我，可事实也如此。她说家里还有客人在，我这样子不好。为什么我只提这句，因为这才是重点。没有平息的海浪，你又如何顺利划桨？不过一会儿。家里安静的只有我自己的哭声，她们都去我姑娘家，留我自己在哭笑。我如同疯子一般，一会自感委屈至极而哭的撕心裂肺，一会儿又冷静的自嘲的放声大笑。

可悲可悲。

6年了，每次想到我都是以泪洗面，我从来没有清晰的捋过这些过往，我也难过到泣不成眠，花费两个多小时也想搞清楚这些年改变的源头。我始终同情那时的自己，并心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