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7章 关灯(1 / 3)
我叫洛白,三白棋牌室的小店长。
我从小无父无母,把我带大的是一个糟老头子。
还有一只肥猫。
我从小患有一种奇怪的病——先天性痛觉缺失症。
很麻烦,很折磨人的病。
人对死的恐惧,本质是对痛的恐惧。
别人家的小孩,见到蛇或发狂的狗,都是自动后退,避之三舍。
因为他们之前被什么咬过,或者自己咬过自己,他们害怕被咬的那种刺痛,他们会害怕,会抗拒。
但我不会。
我咬过自己无数次,一点感觉都没有。
我自然对这些危险,毫无畏惧,甚至对此有致命的好奇。
到底什么是痛觉?
电视上总是这么演,角色们被刀捅伤之后,都会痛得嗷嗷大叫。
他们的面部神情,充分符合我对痛的认知。
我心想,这肯定是痛。
那天,我才七岁,我走进厨房,拿起菜刀。
轻轻撩起衣服,用菜刀从胸口往肚脐,轻轻一划,割出一条血痕。
可还是没有感觉。
完全没有像电视里那种大叫的冲动。
我想,可能是因为刺得不够深。
我停止下划,用刀尖,一点一点刺进自己肚子。
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我已经躺在熟悉的病床上,还有熟悉的消毒水的味道。
三白棋牌室是我最熟悉的地方,第二就是医院。
我已经记不清,这是我第几次进医院。
不过这次是严重的一次,老头子整整骂了我一个下午。
我其实是知道错的。
我像其他小孩子那样,知错之后乖乖伸手,准备挨手板。
可老头子从来不会打我手板。
因为打了也没用。
别人家孩子怕打手板,怕痛,所以下次会本能避开这事。
可我不会。
老头子总说我是个麻烦的孩子,三岁以头抢地,四岁爱好撞墙,五岁徒手拿起高温锅盖,六岁与蛇为伍。
七岁更是出息了,开始拿刀捅自己。
有时候我也觉得自己当弃婴是应该的,哪家夫妇经得起我这样造。
好在八岁染上了游戏王,变乖了不少。
这是一个很耐玩的游戏,卡组构筑实在太多了,这对我来说,是个新世界。
我的念头从“到底什么是痛觉”,逐渐演变成“我要组一个无敌的卡组!”
屡败屡战。
干劲十足。
因为我发现,我打不赢家里的肥猫。
这能忍?
因为决斗,我慢慢变得像个普通孩子。
我不再那么孤僻,交到了一些“牌友”,虽然他们手段非常残忍。
不过总归是段开心的时光。
可惜好景不长,在我十岁那年,老头子病重住院。
老头子咳得厉害,还时常捂着胸口,说胸口闷痛,呼吸困难。
医生说这是冠心病,心脏的血管堵塞,需要做心脏搭桥手术,否则随时会有生命危险。
手术费要十五万,对于棋牌室来说,无疑是天文数字。
我们,没有亲戚。
没有人能借我们钱。
大部分储蓄,全用在我的病上。
现在老头子病了,我拿不出钱。
我慌了,手足无措。
老头子拒绝做手术,自顾自走了,他脸上没有痛苦,反倒有种释然。
他给我留下了一个电话号码,让在我困难的时候打过去,自称是三白棋牌室的小孩,对方会听懂的。
可我想要的,不是电话号码
生老病死,老头子还没撑住。
我唯一的亲人走了。
棋牌室一下子冷清了,只剩下我和托尼老师。
那个整天刷番剧的老头子,不在了。
我第一次感受到什么是真正的痛,是心脏的闷痛,是呼吸的困难。
很难受,很不好的感觉。
生活已经没有意义,我再次走进厨房,拿起菜刀。
托尼老师跳上台,不知哪来的力气,一爪拍掉菜刀,还朝我哈气。
我一下子就心软了。
我要是不在,托尼老师怎么办,它这么肥,要是被抓到就不好了。
生活,咬咬牙,还是得继续。
我拨通了老头子留的电话,接听人的声音听起来是个阿姨。
但老头子没说她是谁,我也不知怎么称呼,只是带着哭腔说:“我是三白棋牌室的孩子,老头子走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会,声音有些沙哑:“我知道了。”
说完,她便挂断了电话。
从那天起,我每个月都会收到一笔钱,金额不等,有时一两千,有时三四千,要交学费的月份会多一些。
加上学校、社会救济,棋牌室收入,钱是够用的。
可四周的混混很烦人,他们知道我们家没大人,时不时就过来骚扰收钱,不给钱就搞破坏。
几个染着黄毛的混混,叼着烟,熟练地撬开棋牌室的卷帘门。
一个混混一脚踹翻门口的招牌,另一个则将桌上的卡牌扫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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