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幻梦(三)(1 / 2)
罗曼帝国的角斗场矗立于此,已历经了不知多少春秋,圆柱形外墙上鳞次栉比的拱门边缘不再平滑,远看好像是岁月的蛀洞。
中央决斗场的门是关闭的,苏德没有着急去破坏,谁知道会冲出来什么东西。他查探确认四周没有问题,然后用意念托起自己飘向高台。
从角斗场高墙的边缘俯瞰下面,一圈圈一层层环绕的观众们正在围观场内的那场“视觉盛宴”——赤裸的人们被与野兽困在一片场地里,哀嚎与惨叫、鲜血与肢体全部混在一处,像是但丁描绘的地狱画卷。
与此相映衬,看台上不绝的欢呼声则使得这场景显得尤为吊诡。
在苏德被流放之前的奥古斯都时代,人斗兽的节目已经被绝禁了不知多少年,但苏德明白这一幕也是真实发生在罗曼城、被[公义之书]记录下的事象。
他略有些恶心与不适感,但已发生的事无可挽回,当下有更重要的任务。
环顾周围,果然在高台对面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视线交汇后,他看见远处的普埃嘴唇翕动,下一刻他耳边竟然真的响起了普埃的声音。
“这是只有我们两人的领域,我可以用意念将声音传达到你耳边,你也一样。”
他像是猜到了苏德的想法,这样解释道。
“这是罗曼城里真实发生的事情,元老院为了推行‘投充’、也就是帮助贵族们重新圈地的行动,把逃亡的隶农和试图反抗的平民聚集起来,让人们围观他们与野兽搏斗以儆效尤。”
“这场景是你特意挑选的吧,给我看这些做什么?”苏德的语气很平淡。
“人,是只配用鞭子抽的动物。你、奥古斯都和你们的追随者,你们试图给予这些动物光明,但正是这种善意害了他们啊。”
普埃在圆弧的对面,向两侧张开双臂,他的声音开始变得激昂。
“这些愚蠢的奴隶,他们明知力有不逮,与元老院的骑士对抗完全是以卵击石,却仍前仆后继。
他们原本至少可以活完一生,但你们当初的成功给了他们不切实际的希望,才让他们飞蛾扑火、落得如此惨状。”
普埃短暂地停顿,见对方并没有回应他,又继续慷慨陈词。
“苏德,我敬佩你,我敬佩强者!世界是由我们这样的人创造与推动的,他们只是依附于我们而得以苟活的蠹虫!”
苏德心说就你这精神状态,最好离抽打老马的马夫远一点,别到时候发了疯。
“这样对他们来说才是最好的安排!在鞭笞中他们才能远离盲愚,慈悲与恩惠不过是鸩毒,把他们引向甜美的死亡!”
此时角斗场里已经没有活人了,只剩下野兽的狂宴。
“看看他们,本可以娶妻生子,即使困苦,依旧是完整的一生。现在多少家破人亡、留下孤儿寡母,这血债也是你的一份……”
苏德没有做出反应,只是静静地看着下方的场景,想起前世的那句“遍地哀鸿满城血”确实是再合适不过了。
紧接着普埃看见苏德抬起头,眼中已是燃烧的赤金色。
于是普埃也不再多言,他根本不指望能够说服对方,只是希望在最后的决战前扰乱对手的心智罢了。
看台上的几个贵族身影从人墙中走出,他们是普埃在都城时就已经傀儡的爪牙,普埃选取这个场景也有这样的用意。
为首的傀儡径直扑向苏德,但他依靠想象身体的移动,以一个极为刁钻的角度避开了扑击,一脚把他踹下了高台,又随手捏造出一把长刃,一刀从中间剖开了第二个。
处理这些幻象对于领域中拥有权限的对决者来说如同砍瓜切菜,但拖延的这点时间已经达到了普埃的目的,他的[构建]完成了
下一刻,空中似乎洞开无数门扉,利剑枪戟如雨落般射向苏德。
卧槽,这是什么spy现场,真的想象什么就能拟造什么啊。苏德一边忙于吐槽这一幕,一边轻盈地躲闪着。
但剑雨只是幌子,普埃投出手中凝聚了许久的血红色的长枪。这支双尖的叉状长矛比剑雨快得多,一瞬间就来到了苏德面前。
苏德以最快的速度构造出屏障抵御,但只支持了半秒,长枪就像穿破一张膜一样撕碎了屏障,斜插过他的肋骨。
撕心裂肺的刺痛直达灵魂——或者说这本就是直接作用在灵魂上的痛楚。
苏德此刻才意识到公义之书所谓[称量灵魂]的真正含义。
精神强度高意味着拟造的能力强、恢复得快、也更皮实抗揍,生成的武器威力恐怕也是依此决定的。
苏德忍着疼痛试图起身,他知道自己的机会不多了。
普埃已经落在地面上,小心地保持着安全的距离,正在凝聚最后一次致命一击。而苏德的身子已经被钉在了地上,再不能躲避了。
不就是拟造吗,我见识过的东西可比你这种原始人多多了。
苏德一咬牙,全力集中精神。
紧接着普埃见到了苏德的身后出现了一件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奇物,一座通体金属光泽的小塔、正对着他的一面是上窄下宽的梯形。
这是准备躲藏起来吗?但为什么在他身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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