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剑拔弩张（1 / 1）

茫茫的草原上，矗立着大大小小的几十个穹庐，这是游牧民族用木头做骨架、羊毛毡做包裹和内饰制成的，主掌草原的人们在一片帐下进行每月例行的议事。

一名骑兵催马赶来，在帐外慌乱地滚下，匆忙钻进帐篷。

“大君，斥候紧急来报，苏德在城外召集了千余人，根据斥候的情报，我们认为这些人的主体是术阶的方阵，还有诸多骑兵在周围护卫。”

“我们的斥候被帝国之剑发现，当场截杀了好几名，其他人四散溃退才得以逃回来！”

阿缇菈坐在大帐的正中，部族的长老则在旁边主持事务。

兽人部族以力量为尊，一阶的阿缇菈是当之无愧的大君，但处理琐事和做决策她并不在行，几乎都交给资历高的长老，她只负责镇场子。

这人的话立即引起了帐内一阵混乱，经历过当年划界一战的老资历们都两股战战，而年轻的新晋成员则相反，他们在马背上长大却刀未见血，对西进跃跃欲试。

阿缇菈盘腿端坐，仍然面无表情，她在等大长老先发话。

“草原是我们的主场，即使他们的兵锋再锐不可当，只要我们的游骑兵向南北两向撤退，以骚扰后勤为主，他们自然会不战而退。”

与帐子里诸多狼种人不同，大长老是只老狐狸，也是兽人里为数不多的术阶力量。已经先后跟随过三代大君的他在诸部族内话语权仅次于大君本人。

“但是要是南边受到夹击，我们岂不是会被围困在他们和陆海之间？”

有人提出质疑。

“不可能，依我之见，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南方不受到他们控制，否则他不会选择在这片地区驻扎。”

大长老不紧不慢地分析道。

帐内的其它人有的表示赞同，有的则仍然坚持要主动出击。

“罗曼帝国经年不战，军势早已衰颓，民众更是无心新开战端，而我们新一代的战士血气方刚，急需建功立业！”

朔北部的狼主言辞恳切。

“战功能换得回你子女的命吗？就是因为你们北部部族如此好战，当年才会撕毁与胤朝和亲带来的和平，最后被大军逐出漠北，流亡草原至此！”

说话的是另一支部族首领。

“你们南部人百年来不思进取，苟安一方！”北部首领拍案而起，直接打翻了桌上的马奶酒。

马奶酒倾斜在白色的羊毛地毯奶上，腥气下掩盖不住的是剑拔弩张的血腥味。

大帐里乱作一团，草原人们甚至互相翻起了百年前还在东方时的旧账。

阿缇菈在主位上平静看着这一切，举杯饮了一口马奶酒，没有任何其它反应，她是最接近冠位“兽”的人，只主攻伐，其余一切争论似乎都并无关系。

她现在只想赶紧结束会议，骑上马去草原上漫无目的地游弋，去瞭望一望无际的草原。

这是她现在仅有的休闲活动了，以前她喜欢提着一把短刀，去荒原上找一匹真正的孤狼，在尺寸之间相厮杀。

很快因为实力的提升，这件事的对象变成一群狼，再然后连草原上最善战的狼群都丧了魂，仅仅是嗅到少女的气息就会远遁之后，她能做的就只有凝望草原了。

大君的置身事外让两派相持难下，眼看着帐内就要演进为一场无限制格斗大赛，此时却又有另外一骑传来急报。

“大君，草原南部传来消息，罗曼帝国派遣的行省总督普埃在一周前率军启程，一周后将要通过上默西亚！”

这消息一到，大帐里顿时安静了。

南方诸部落本来是最高枕无忧，主张退让的一方，此时却被架在了火上。

迅速地交换过眼神，刚才还在互相指责的部族首领们以出乎意料的速度达成了一致。

“我们要在他们两方的军队完成协调前破坏他们的攻势。”

大长老直接下了定论。

“在哪里交战最合适？”众首领纷纷看向他。

“普埃从南方侵袭，必然要经过喀巴山脉的东沿山口，在这里是离双方都最远的地方，也是从两边获取补给都最困难的地方。”

大长老指着羊皮卷地图上的一个点，环视四周。

“而且这里的地形是我们最熟悉的草原，我们将在这里截杀普埃的部队，击碎帝国人的企图”

最后他看向上首的大君，大君整个过程中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点了点头。

这让诸部族首领十分欣慰，之前的布莱达是控制欲很重的独断者，而这位少女尽管自身实力无比强悍，对权力却完全没有半点欲望，正是长老与族长们最欢迎的类型。

“为了草原！”

帐内的兽人们高呼起来，把正在地上清理翻倒的马奶酒的姑娘吓得一个趔趄，她是从帝国东境被掳来的侍女，在部落中干些杂役活计。

“为了部落！”

欢呼声又响起，出征前草原人们总这样提振自己的士气。

阿缇菈独自坐在尊位上抿着马奶酒，温热的液体入胃很是舒服，让她不自禁地耸了耸一对狼耳。

她凝视着奶白色的液面映出的自己的面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