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跪三日,省吾身(2 / 3)
日的和颜悦色,一脸冰寒道:“冲灵子!你家观主要你在我观中静养清修,精进剑术武艺。你是不是觉得十分气闷,便要脱缰而走、满城乱奔?”
“小侄……弟子绝无此意,春熙婶婶……哎呦!”杨朝夕心中虚凉,正要狡辩几句,却冷不防被佟春溪揪住了一只耳朵,连拽带拖地、向观中疾走。两只石麒麟目瞪口呆地望着他,表情骇然。
佟春溪进了观门、脚下不停,沿着右面游廊直往后院而走。早在杨朝夕客房里等候多时的月希子覃清,听到响动,踅摸着出来,远远跟在后面。佟春溪拽着杨朝夕,忽地转入月门,跨入演武场中。一弯寒月登在半天,将演武场上映得黑白分明。
佟春溪进了演武场,突然飞起一脚,将杨朝夕踢落在演武场上:“老道原以为你只是和别观弟子略有交游,说些闲话、试几手拳脚,也不过是寻常之事。今日你却放浪形骸,连酒也喝了不少。若不是更鼓催你,是不是还不舍得回来?!”
“弟子只喝了一点……蒲桃酒……春溪婶婶若是生气,弟子认罚便是。”杨朝夕话一出口,便知说漏了嘴,连忙以退为进、摆低姿态,希望佟春溪可以就此饶过他。
佟春溪冷笑一声:“冲灵子,莫与我耍你那小心机。你当我真不敢责罚你么!从今夜开始,你便跪在这演武场上自省,三日后此时,我再来与你说话。哼!斋饭自有人给你送过来,毕竟是客居之人、不能饿坏了你。”
这时,一只小脑袋正在月门外探头探脑。佟春溪虽背对那门,却早已察觉:“月希子,进来说话!作什么鬼鬼祟祟的样子。”
月希子低头瘪嘴,“哦”了一声,慢慢挪了进来,却不敢说话。
佟春溪又道:“月希子,你年纪虽小,也该明白是非对错。这便是你素日敬慕的冲灵子师兄!他不能守心自持,私自出观,喝酒逞气,与浪荡子任性厮混,一身纨绔之气!纵然武艺再好,立心不正,又有何用!你等日后长大,务必要眼明心彻,莫被此类男子迷失心性!”
月希子点头应了一声,便慌忙跑掉了。佟春溪又立了半晌,喝到:“跪得直一些!上清观的道士,都是这般没有骨头的么!”
冲灵子正外形颓丧、心无定处,听得这一声断喝,却清醒了许多。心中那股执拗性情涌了上来,挺直身板,正起脖子,再无半分委顿之态。
佟春溪瞟了他一眼,心中已经有些嘉许,于是转身便走。出月门时,却远远甩出一句:“公孙玄同当年与我起誓,也是喝了酒、才脱口说出的。你们男子所谓任侠之气,若无酒浆作引,又算得了什么……”
次日清晨,轮值的女道士已早早起来,从观门开始、一路向内,挥着扫帚清扫院落。当看到跪在演武上睡得正酣的杨朝夕时,不禁相顾莞尔。待草草将他周边扫完,出了月门之后,麟迹观中这处新增的“景致”,便在女道士口耳中飞快传开。
往日里吃着早斋、磨着时间,不愿去演练的师姊师妹,今日却都一反常态。一个个斯文娴静的女子,都在以风卷残云之势、迅速将手中吃食消灭掉。
一众女道士匆匆吃完,便往演武场奔去,加入到围观杨朝夕的阵营之中,不时指指点点、评论一番。而关于被观主元夷子罚跪在此的原因,也不胫而走,迅速被一众女道士知晓,并在传播过程中又添了许多穿凿和臆测,最终传出数个版本来。令始作俑者的月希子听了,都表情变幻、哭笑不得。
而水希子罗柔却在一旁竖起了大拇指,又拍拍花希子崔琬的肩膀,露出一个大仇得报的畅快表情。
崔琬看着被众师姊师妹围着
评头论足后,慢慢退到演武场一角的杨朝夕,心中却不如预想的那般高兴。
杨朝夕一夜冻饿,此时神情呆滞、如木偶一般。直到看见镜希子唐娟喝退围观之人,将一碗黍子糕送到他面前,才焕发出一点生机,接过木碗、以手作勺,大口吞咽起来。崔琬看着这一幕,心底却涌出几分同情,脸上聚起的笑容,也飞快褪去。
罗柔凑了上来,捅了一下她的腰眼,促狭道:“崔师妹,心疼了?”崔琬一笑,将她推开。罗柔便把月希子拽过来,又细细询问起、她昨晚亲眼所见的一些情形。
罚跪首日,一日三顿斋饭、六顿清水,却也不曾短缺。偶尔内急,寻了茅厕释放,却也被远远躲开的师姊师妹们笑骂为“偷奸耍滑”。
罚跪次日,饭食和水,依旧不断。愿意来看热闹、打趣一番的师姊师妹,却也少了许多。大家专心演练着各种拳脚、剑法、刀法、枪法,偶尔才偏过脸看一下,那道仍旧跪在演武场上的瘦小身影,开心之余,也都多了些温暖的神色。
罚跪第三日,杨朝夕仍旧跪着,却已无人问津。便是前来送饭的斋院师姊,也只是简单两句话,便扔下饭食和水,转头离开。倒是月希子偶尔跑过来,眨着硕大的眼睛、一脸认真问他:“冲灵子师兄!你膝盖疼不?为什么不哭呢?有时候哭一哭,也能减轻疼痛呢……”
没有人知道这三日里,杨朝夕关于这个世间、尚且稚拙的想法,经历了怎样的破碎、重塑、再破碎、再重塑。人皆有羞耻之心、逃避之心、凶狠之心、向善之心、愤懑之心、奋发之心,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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