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老族谱(1 / 2)
头晚上我就说不安逸,等一晚上都没生下来,她也是好德性!未必一哈人在屋里守着她吗?在集体上班的事情!紧等都不下来,你婆婆说去下石坝煮个饭就转来,哪晓得人都走光了她就下来了,你说她是不是怪德性嘛?“
这些龙门阵忠信却没听母亲提过,因笑道:”姐姐是怪德性还有几个是不妖元的啊。“
黎书慧竟然也发笑了:“生后面你几姊妹都好生,吃晚饭发作晚上就生下来了,一哈都在屋里,还生你的时候你姨娘带着郭伟也在我那里耍,她刚嫁过去那几年穷,隔几个月唛就转来我这里吃两顿,拿点红苕拿点灰面。那是现在你姨夫才不得了吧,以前走我屋里去脑壳都不敢抬起来,来接你姨娘跟娃儿,只走到曾家沟们,都不敢进屋来!这哈儿天天手背着不得了!歪点啷个歪。”
盒子里其他还有几张照片,多是忠信两口子结婚时拍的证件,也还有两张父母的身份证一样的寸照,黑白的。照片上的老张与现在完全两个模样,恐怕四五十岁左右,但按拍摄时间来算年纪是四十不到。瘦的很,两边颧骨高高耸着,也完全不是现在给人的硬朗而年迈,忠厚肯笑的感觉,反而更像个精明小气的恶人,听说从前也在大队和石岩的领导班子也擦边混着,但反正不像有领导架子的面相。黑白相片看不出来其他情况了,只有一双带着些许茫然的眼睛看着镜头。
黎书慧仍回忆从前从几个孩子的事:“生你幺妹最撇托,说去上个厕所就生下来了,还没有蹲的下去。河底下你席三娘跟我一路在新岩寺煮饭,转来屋里拿锅铲和筲箕,我说想解手,就这样就把她生下来了,她最快,还惊点儿滚到厕所里去了”
黑白照上的母亲与现在的面相仍有几分相似处,那大约是她总愁眉苦脸的缘故,不过也可能因为眼睛看不清。年轻时还更严重些,上了年纪总是生病,却不像从前在老家总干体力活儿,人松活一大头,精神面貌上略轻松一些。母亲年轻时就在屋里当家做主,虽然愁眉苦脸,还能感觉是个勤快行实人的样子。
都是多少年前的老照片了,潘家倒有许多照片,潘达出门早,最先接触照片,记得他那里还有不少年轻时张家潘家两屋人的照片,也不知还有没有保存着。
母亲独自坐在沙发里,阳光已经照不到她身上了,听她自言自语的说着:“现在取名字还有几个按族谱来的,现在也不兴按辈分了,现在除了个人屋里亲姊妹,除了舅舅伯伯姨娘叔叔,其他一哈都是外人,取名字还兴排行吗?哪样好听取啷个以前分辈份分排行,是兴规矩的欸,以为是现在光就一个名字吗。你是那个排行,你就是八十岁,碰到老辈子还是要先打招呼,过年做寿还要磕头作揖,送山抬杆也要走前头,死了还要包老辈子的帕子现在看岁数,看屋里有钱,还拿族谱来整啷个。”
听说王科转来了,不晓得从哪儿听来的,也不晓得哪个被听来,但始终没谁见过人,王祥开气嘟嘟的撇嘴谈不晓得。老张还以为那孩子回房子那里去了,中秋前回去新岩寺烧香特地转到色彻底与黄高山的青山密林连成一片,连着前后左右望,一时竟回忆不起方位。从前满山满坡都是住家,现在满山满坡都是植被。
老张走到半坡崖边就掉头转去了,这样荒的山王科他就算回来,又能住哪里了。
“找哈子他嘛。”潘天发去找大队,老张虽然不上心,也在王祥开面前念叨两句。这时的王祥开精神面貌竟然有隐隐好转的迹象,老张见他已经能半坐起来,瘦的只剩一张皮的脸笑起来叫人毛骨悚然:“你这究竟好得了不?好不了唛找他转来给你送个终嘛,你个人屋里的晚辈噻。”
“你看我像好不了?”他提着嗓子神气道:“我不是一天一天见好啊?那种东西找他整啷个?转来也是个负担……我都没看到他转来你们就看到他转来啦?出来外面哪样不花钱,不如就在那里头蹲着!”
老张气的无话可话,原地转两步,连烟也不抽了,嘴里连连想着痛骂他的话,可半晌却说不出来一句,只有心里道:随球你!随球你哪阵儿死,随球你有没得人管!活该你死了都没人管!
他想起来王清平那个忠厚寡言的老实人,那可真是个丁点儿滑头坏心子都没有的,可惜这辈子命卦落成这样,不然那里房子拆了,个人手里捏点钱,像封二几兄弟那样出来找个事情混着,现在给王科讨个堂客的话一屋人此时多和乐啊,背时娃儿。
王祥开不管他想,腿在被子里高高的翘着:“你屋里做好事你不忙?孙子都娶媳妇了,你命好欸,那坡坡一哈老头儿都死完了你居然还等到孙儿辈做喜事,你还要活几十年吗?”
老张搡他:“反正比你活的久!不像你恁心慌……”
他揶揄着:“你肯定比我活得久哦,你还有个负担没甩落的嘛,你还有个老婆婆没死,要等她死了你才放心呢,不然你在前头哪个来照顾她啊,喜欢生病的病坨坨。最后就只看你跟潘天发哪个活得久点,那个老东西身体也是好,你看他像风吹灯儿,精神比你还好。他没得你操心,他一天最快乐,这辈子只有他最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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