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一味认死理(1 / 2)
母亲将这话说得极重,但真正难听的点在于:“是这哈儿才没得恁多讲究了,放在以前你看,外头堂客的口水要把你淹死,才好久你就忘记李贵他妈妈是为啷个遭人淹死的了?更何况你是姑娘!该你做的事不做没喊你做的不要动,他个人的衣裳个人有堂客,放在那台子上几天就霉了臭了吗?这些地方不比屋里,水不宽身,你看他灶房那匹炒菜的围腰,油都糊成这样你看她洗不嘛!又不是你屋里,她都看得你有啷个看不得。”
“”忠传只感到像掉进了一个狭窄的四周长满棱角的黑洞,屁股后背胳膊脑袋耳朵疼得一下鬼火腾升,愤怒而委屈。心里的疼使大脑思想开始犯浑,她忽然将手边的胶盆子猛然掷向前面墙壁,但反弹回来时竟然磕到额头上,尖锐的疼使眼眶一下聚满了泪水,这叫人如何忍得下去。
“谈你不信,早就喊你个人考虑哈说个人,一味不起心,这哈儿房子拆了你去跟着哪个啊,跟着哪个都受气,我当妈都受气你不更受气吗?那哈儿喊你谈个人,个人有个屋,得会有这些事吗?一味认死理,捡来的娃儿辈子不是个人亲生的。”
黎书慧看不清她在那灰暗空间里的表情,听到盆子的响动,只道是手滑掉下来砸了她,因为叹息,嘴上越发不饶人。不过对方一直不回应,她也就不再继续站着,而走到边上阳台外面去嘟囔:“姑娘伙一辈子不如个男娃,你看那阵儿王二李毛儿,龟子两个一辈子没做件好事,人家光谈他是二流子就完了,换你是姑娘的话,这里也要喊打死那里也要喊打死,想不开的事多得很,只有下辈子投胎做男人你说投胎做男人,男的还觉得你在屋里耍了他在外面辛苦,他还觉得他请愿当女人。”
“”咬牙切齿的恨半天,却像那管道里的水一样,开大些刷刷刷留下来时力道穿石,可关了龙头很快只剩一滴两滴细细沫沫又毫无波动。她无声的抹起眼泪,昨天她和陈启明都在阳台上收衣裳,见他翻来翻去找东西,问忠旭:“我那件白的衫子呢?”
忠旭:“找哈在屋里没有嘛,不是在阳台上就是在屋里,恁烂了莫非哪个还给你捡去吗?”
想起来,因回答陈启明:“那件汗褂是不是,昨天我洗看见到处都是烂洞了我就给你洗了搭你房间窗户上面了,那个怕不要了吧,烂成这样。”
当时还好好的,忠旭还打趣他坏了都不晓得扔还麻烦姐姐洗衣裳,就是昨天晚上她母女两人出去散步转来也是好好的,岂料第二天醒来就是这个态度。
忠传忽然在心里想到,不知道车站有没有直达到荣角的车,还是要到市里去转才行。母亲仍趴在阳台边朝皮了,不管脸上还是手上。每一个地方的骨头和青筋都清晰骇人,但她雾蒙蒙的眼睛望着你,又让你对她产生这一定是个性格和蔼温顺,甚至造孽这样的人的感觉,真是作了一辈子。
打那之后忠传忽然连母亲的衣裳也不洗了,她自己的衣裳是一面洗澡,一面就在里面用肥皂搓洗了,也不脏,不像在老家还有泥巴青草大粪或者红苕南瓜的各种浆,两天洗一回,方便得很。
黎书慧出去时忠传就是像说的那样在洗手间里洗衣裳,关门时洗手间里哗哗的水声盖过了忠旭在房间呵斥赵盈的声音。这孩子的心已经收不住了,用当妈的话说,完全不在学习上,但每次喊买各种资料书的钱却一次也没落下。
黎书慧从门洞里出来,跳坝坝舞的人和看跳坝坝舞已经在水泥地里站满了,她因为眼睛不相干,对这些基本是没有太大兴趣的。她在人群后面站一阵,背着手从两栋楼中间的小路走出去,外面大马路更明亮,到处的饭馆烧烤摊前面都坐满人,喝夜啤酒的人从饭馆门口一直坐到马路对面的商铺门口去。黎书慧眼巴巴的望着他们,倒不是想吃些什么,而想看他们吃什么,烧烤都烤些什么。不过看样子,吃什么在他们不是重点,跟什么人吹什么牛才是坐在这里的乐趣。
那烧烤摊再往前不远有处公交站台,这时还有不少人在那里等公交,她将眼睛转向那边,实际离得远,后面也人来人往,根本区别不出哪些是上车的,哪些是刚下的,更不要说能看到老张从哪个人堆里钻出来。
来往的这么多人里竟然没有一个熟人,她从口袋里抓出瓜子来剥,这时就要将手里的竹棍夹在腋下了,而眼睛望着身边来往的人。有一家人抱着孩子出来逛街的,有老两口吃完饭出来消食的,有匆忙打电话回家的和刚出门的,有挑着卖菜的菜贩,有推车的卖水果。大部分仍以上年纪的居多,所以她走在其中,觉得还是有恐怕个别熟人的可能,比如听说评上好多人都下来了,白云观的人虽然安置在公社,也有些人是跟着子女到外面来的,还有原本有些在三江的人就是认识的。
不晓得黎书平在屋里整啷个,晓得朱慧芬是在石岩还是三江几个妯娌这里耍,罗开娴是不得出来转的,红袖上班哪里有那个时间。
她不知不觉走到公交站那边的大桥上面去,再往前面走一两公里就是汽车站了,汽车站过去的方向往石岩。她手里的瓜子剥完了,捏了一把瓜子壳。这是赵盈教她的,这里在创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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